傅雲宸見她不說話，又自顧自接了下去。
“你爸爸的事情，我問過我爸，說這次是上面直接派了人下來調查。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他插不了手，只能等上面的消息。”
他頓了頓：“不過，他說讓你放心，既然是上面直接派人，想必就不會冤枉了你爸爸。”
年嫿這才鬆了口氣。
她忍不住又問：“那他有沒有說，我爸爸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被查的？”
年橋安不過是個商人，說他泄露國家機密，年嫿光是聽說都覺得可笑。
可偏偏這樣可笑的理由，還真就讓他被帶走調查了。
“這個……”傅雲宸遲疑了下，臉上再度閃過一抹歉意：“我沒問。”
年嫿看着他的神情，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疼。
她很清楚他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沒有失憶，他只會想得比她更全面，問得比她更清楚。可失憶之後，他問這些，並非發自真心，只不過是出於身爲丈夫的責任。
年嫿咬牙，忍住心裏那種莫名的酸澀。
“沒關係，回頭我再問問爸也是一樣，反正我還有其他事情找他。”
這個話題聊完之後，又是長久的尷尬的沉默。
直到年嫿找到把水果刀，給他削起水果，傅雲宸盯着她細長瑩白的手指，忽然開口：“歐文還說……你剛剛小產了？”
年嫿手一抖，水果刀直接劃破了指腹。
她只覺得指尖微微一疼，下一秒手指就被人抓了過去，放進脣裏輕輕一吸。
溫熱的舌頭滑過指尖，宛如觸電一般，細碎的電流從指尖傳遍全身，讓她一瞬間只覺得心尖兒都在發顫。
傅雲宸也愣住了。
剛纔的動作，完全是出於本能。
看到她的手受傷，他大腦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就已經本能地抓過來放到脣邊替她止血。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吧。
只要愛過，就算大腦忘了，身體也不會忘記。
傅雲宸擡起頭，朝着年嫿微微一笑：“對不起，剛纔嚇着你了吧？我剛纔自己也沒反應過來就這麼做了……可能就是習慣吧。”
年嫿擡頭與他對視。
他眼底那種陌生，還是沒有消失。
正如他所說，他剛纔那麼做，確實是出於身體的習慣。
可越是如此，年嫿卻越是覺得心裏更加發酸。從前並不覺得跟他關係有多好，可當他失憶之後，她才忽然間發現，原來他們之間其實已經很親密。
親密到他忽然失憶，她竟然心裏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
傅雲宸還在擔心她的手指：“要不還是讓護士來給你消毒，包紮一下吧？”
年嫿搖頭：“不用了。”
本來就不是多大的傷口，血也已經止住了，她索性將削了一半的蘋果削完，然後切了幾個小塊，遞給他。
傅雲宸喫得很斯文，邊喫還邊跟她說話。
就跟結婚前，她爲數不多地幾次跟他同桌時看到那樣。
結婚之後她才知道，他其實喫飯很快，而且喫飯時基本不愛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是傅家從小的家規，他從小就這麼被教育着長大的。直到後來工作了，飯局多了，他才慢慢適應放慢速度，跟人邊聊邊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