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狂歡聲,匯在一起,年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煙火的確很漂亮。
煙花映照了整個天空,把整個大地也都照亮了。
沙灘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羣。
原住民在狂歡,孩子銀鈴般的笑聲縈繞在耳邊,年嫿突然覺得,若是停留在這一刻,也挺好的。
靳梟轉過臉,看着她。
女孩清亮的眸子映着煙花,白嫩的小臉上乾乾淨淨的,烏黑的髮絲在飛舞,給她增添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魅力。
靳梟突然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這時的他和年嫿是沒有矛盾的,歲月靜好,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靳梟轉過頭去,目光忽然變得深邃。
年嫿還不知道身側人的想法,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有些擔心。
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總是安靜的...
而這樣的安靜,又能持續多久呢?
煙火大會持續了一整個晚上。
年嫿也看了許久,她一直定定的站着,吹着海風也很舒服。
主要是太早回去,別墅現在只剩下她和靳梟兩個人。
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很尷尬。
要是有機會能減少接觸,那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年嫿就這麼堅挺着到了晚上。
她堅持不肯要靳梟的外套,愣是讓自己凍上,吹了一晚上的海風,回到別墅時,年嫿就覺得頭有些暈,一摸,額頭涼涼的。
但年嫿看了眼靳梟,什麼也沒說就上樓去了。
這一晚上,年嫿睡得昏昏沉沉的,第二天臨近中午她纔起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靳梟。
靳梟帶了個醫生,那醫生拎着醫藥箱,動作很利落地幫年嫿打針。
年嫿沒反對,就任由着醫生在手臂上扎針,一直怕痛的她,此次也就只有咬咬牙,哼了一聲,別過頭去,故意不看靳梟。
若是在平時,年嫿肯定早就撲到了傅雲宸的懷裏。
她也會有脆弱的一面。
可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咬牙死撐,也不願意在靳梟的面前示弱。
靳梟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打了針,年嫿的身體就恢復了許多。
生病過後,人總是想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年嫿跟靳梟打了一聲招呼,剛打算出來,意外發現方纔還穿着家居服的靳梟也換了一身休閒的套裝。
這傢伙,總算不穿西裝了。
兩人並肩朝外走去。
年嫿發現靳梟似乎在有意識的放慢自己的步伐,這樣一來,兩人的步伐是一致的。
她走在沙灘上,心想雖然靳梟不要臉的跟了過來,但好在他不愛說話。
這麼一來,尷尬是尷尬,但好過聊天。
然而,年嫿的美夢很快就被擊碎了。
那些原住民又過來湊熱鬧了。
大家看見了靳梟和年嫿,就像是看見了什麼新鮮事物。
尤其是年嫿,就像動物園裏的猴子,被人圍觀。
“少主夫人來了!”
“少主和夫人真的好恩愛,一大早就出來散心,我看着真的好羨慕呀!”
“這樣的愛情,真是讓人羨慕!”
聽聞此,年嫿差點沒閃了腰。
她瞪了那人一眼,虧得那人還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着年嫿。
“少主夫人還真是年輕漂亮呢,真讓人感到意外。”一句酸溜溜的話引起了年嫿的注意。
年嫿看過去。
這是一個黃皮膚的女孩子,但長得出奇的漂亮,五官很小巧,眼睛黑亮黑亮的,彷彿在發光。
但同時,她的眼神也叫人有些心神不安。
這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女孩該有的目光。
年嫿能感覺到那人眼裏的嫉妒。
“我叫露娜。”露娜伸出手,握了一下,年嫿剛想伸出手,露娜卻很快又收了回去。
“是你沒把握住機會,別怪我呀!”她俏皮的眨眨眼睛,似是在開玩笑。
年嫿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這樣,也好,我也怕髒了自己的手。”
露娜臉猛地抽了一下。
她是個極度愛美的人,對這個本來就很在乎。
露娜用了數不勝數的方法,卻都沒能讓自己變白,她心裏本就着急,現在,還直接被年嫿點了出來。
她的怒火騰騰地就升起來了。
年嫿掠過了她。
露娜更氣了,剛想要發作,但想想靳梟就在一邊,只好硬生生的壓下了所有怒氣。
“走着瞧。”她小聲說。
年嫿懶得理會這些臭魚爛蝦。
她向小攤位走去。
沙灘邊上,人頭竄動,十分熱鬧。
年嫿突然想喫燒烤,她坐了下來,靳梟十分嫌棄地看了燒烤架,不安到視線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你確定要喫這個?”靳梟又問了一遍。
“這可是個好東西。”年嫿瞪着靳梟。
“老闆,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年嫿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她一直在挑,看着美味的食物,臉上難得出現歡快的笑顏。
這還是她半個多月來第一次笑。
靳梟怔住,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麼,眸光忽明忽暗的。
年嫿挑好了,老闆看着她,“稍等啊。”
她點點頭,一臉乖巧的回到了座位。
想到待會兒要喫的美食,年嫿不禁有些興奮,一直拍着腿,臉上也流露出難得高興的神色。
等了沒一會兒,老闆就上菜了。
年嫿拿起一把肉串,剛遞到嘴邊,擡頭卻看見靳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要不要也來點兒?!”年嫿有些心虛。
老話說,喫人嘴軟,拿人手短,這肉串雖不要錢,但也是老闆看在靳梟的面子上給的。
靳梟堅定地搖了搖頭,一臉嫌棄。
“你不懂美味。”年嫿說完就小口吃了起來。
靳梟就這麼一直盯着她,彷彿在欣賞一道美麗的風景。
這搞得年嫿很不自在。
一頓飯喫完,年嫿大汗淋漓,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爲感到渾身不自在。
喫完了,靳梟說要帶她去散心。
其實,也就是看海。
年嫿喫飽喝足,肚子有些撐了,正要走走路消消食。
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不怎麼喜歡的人。
是露娜。
露娜拿着一瓶水,非常殷勤的湊上來,直奔靳梟,忽視了一旁的年嫿,“靳梟哥哥,這裏有點水,你要不要喝呀。”
“嗯。”靳梟正好有點口渴,剛想接過,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看向年嫿。
然而,看到的卻是年嫿的背影,靳梟有些落寞的收回了目光,接了露娜的水,咕嘟嘟的喝了幾口。
露娜別提多開心了。
照往常,靳梟很少會對她這麼熱情。
現在,連她的水都肯喝了!
這恰恰說明,靳梟對她是特殊的,至少,跟對別的女人不同。
露娜一想到這兒就喜笑顏開,她有機會了!
同時,還不忘挑釁的看了一眼年嫿,哼,她最多也就現在囂張一會兒而已!
等過了這段日子,靳梟玩膩了,她就會像個垃圾一樣,回到本應屬於她的地方!
年嫿無視了露娜的眼神。
在她眼裏,這人就是個叉燒,還是腦子不靈光那種。
年嫿將視線投在了茫茫的大海上。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蒐集信息。
可惜,她實在找不出更多的,除了知道這裏是一座小島,她什麼也不懂。
而且,那麼久了,她還從未見過有任何船隻靠近。
這是一個偏僻的小島。
年嫿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又是一片黑暗。
接下來,又過了幾天。
年嫿一直都是無所事事的狀態,吃了睡,睡了喫,偶爾出去散散心,這日子過得也算舒坦。
但島上的風向,卻已經開始變化了。
“露娜,你說的是真的嗎?”一個黑皮膚的女孩不解地看着露娜。
剛纔露娜姐姐說,年嫿是個壞女人,還是從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來的。
她這樣不安定的女人就像炸彈,只會害了少主。
還說年嫿小姐其實根本就不像面上那麼單純,據說,早就結婚了,卻還跟少主糾纏不清。
“千真萬確,你露娜姐會騙你嗎?”露娜捏了捏那孩子的臉。
“這樣啊,那真的是太討厭了。”
“沒想到年嫿姐...呸,年嫿,居然是這樣的人。”
他們又繼續用地方語言交流着,都在說着年嫿的壞話。
這天,年嫿出來時,發現身邊的人看她的目光都不太對。
“是她嗎?”
“還能是誰?狐狸精唄,把少主迷惑了,也不知道看上了她什麼,成天在這裏白喫白喝的!”露娜冷聲哼道。
“真不是個好東西!”
看到老熟人,年嫿心中也有了數。
極有可能就是露娜一直在散播言論,這些天來,那些剛開始對她很友好的原始人,都紛紛開始討厭起她來了。
只能說,輿論的力量太可怕了。
能把白的說成是黑的,實在是太叫人無奈了。
好在,年嫿有強大的心臟,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
“喂,壞女人!”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爛白菜葉就飛到了年嫿的頭上,散發着一陣刺鼻的酸味,年嫿定了定,隨即看向那個調皮的男孩。
男孩被年嫿的眼神嚇到了,隨即,又沖年嫿做了個鬼臉。
“壞女人,就該收拾!”
“少主可不是你這種女人能染指的!”
身後,露娜看着眼前的一切,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