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幕。
年嫿拍掉了那爛掉的白菜葉子。
接着,她盯着那個胡鬧的孩子。
顯然,那個調皮的男孩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逐漸靠近,又做了一個鬼臉,”略略略,看你能把我怎樣!壞女人,就該打!”
“略略....哎,你幹什麼!”
年嫿衝了上去,猛地打了一個下那孩子的屁股。
那孩子頂多六歲大,被嚇懵了,看着年嫿不知所措。
忽地,就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哭聲。
年嫿皺眉,看着這熊孩子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實在生不出疼惜。
“下次再這樣,我還打!”年嫿使了狠勁,那孩子哭哭啼啼的,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年嫿拍了拍自己的手,那孩子的褲子油油的,也不知多久沒洗了,她嫌棄得很。
正在她忙着擦手時,身後,突然傳來罵罵咧咧的中年婦女聲。
“小杰,你怎麼了?”
“媽媽,那個壞女人,還打我屁股!疼死了!”小杰一看到救兵來了,瞬間沒了之前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囂張。
靠山來了,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年嫿一頓,開始後悔剛纔就不應該打屁股,而是直接照着這孩子的臉抽。
足夠疼了,那孩子才能知道,她下手根本就是很輕的。
“是你打的?”那中年婦女好像不認得年嫿,一上來就氣勢洶洶的說道。
年嫿嘆了口氣,她見慣了熊孩子和熊家長,雖然很無奈,但她還是硬着頭皮解釋了一番。
誰知,她苦口婆心的說,那中年婦人根本聽都不聽。
“你胡說,肯定是你先動的手,我家小杰很乖的,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中年婦女對自家的孩子很自信。
年嫿扶額,看來,這回是解釋不通了啊。
“都是這壞女人的錯!”小杰順勢火上澆油。
“對啊,小杰這孩子一向都很實心眼,怎麼可能撒謊,年嫿小姐,我看你一個成年人欺負一個小孩子,怎麼都過不去吧?”
年嫿一臉黑線。
然而,就在她要反駁時,那中年婦女已然朝着她狂奔過來。
那架勢,就是來打人的。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雖然他們也不喜歡年嫿,但這位再討厭也是靳梟帶來的女人。
上手就來,這貌似有些唐突了吧?
不過,這些人想是想,但都沒有行動,事不關己的當起了喫瓜羣衆。
反正動手打人的也不是他們。
只是這大嬸好像不認得年嫿,打了人,就要倒黴了。
年嫿只感到耳邊一陣疾風,她看見高高的手揚起,剎那間,年嫿下意識地閉住了眼睛,然而,過了許久,一絲動靜都沒有。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靳梟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他爲她擋住了一切。
“少主...你怎麼...怎麼來了?!”那大嬸諂媚的笑着,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你說呢?”靳梟的語氣森冷嚇人。
他說這話時,也回頭看了一眼年嫿。
年嫿被她盯得心裏毛毛的,這又不是她的錯,幹嘛那樣看着她?
她不知道的是,靳梟是急着跑來的。
他很少有這麼急忙的時刻,才一刻不見,年嫿就不見了人影。
好在他打聽到她來了這裏,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來到她身前,擋下這一巴掌。
想到這一極具威力的耳光落在年嫿的臉上,靳梟就很心疼。
靳梟推開了那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看了一眼靳梟,又看了一眼年嫿,最終,目光定在了自個兒的孩子身上。
“小杰?”她不可思議的叫道。
“媽!”顯然,小杰還不懂得看人的臉色,依然大喊大叫,“就是這個壞女人,迷惑了少主,少主對她...”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懵了小杰。
小杰捂着紅腫的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個兒的親媽,“媽,你打我幹嘛啊?!”
“你有本事打我,沒本事打老頭子啊,他天天打你,你不還手,拿我出氣啊!”小杰哭了起來,哭着哭着還把家裏的破事都倒了出來。
中年婦女羞得臉色通紅,強硬地按着小杰的頭,“別胡說,快跟我回家!”
“快!再亂說一個字,待會我往死了收拾你!”中年婦女只能這樣嘴上逞強着,不然,她怕是一點面子都沒了。
年嫿看着這畫面,心裏卻不是滋味。
靳梟幫她出了氣,可她並不覺得高興。
“英雄救美,你感動了嗎?”靳梟對着她,忽然張開了雙臂。
年嫿,“....”
她怎麼覺得靳梟突然開始變得油膩了起來?
靳梟微微咳嗽,臉紅了一下。
剛纔他在家庭影院看了一部愛情電影。
靳梟突然覺得有些挫敗,他扯了扯領口,頗不自在的看向別處。
年嫿卻沒看到他這些小細節,她的一門心思,仍然放在了觀察線路上。
只要有機會能逃走,她當然不會放過。
正在年嫿苦苦思想時,一道討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靳梟哥哥,今晚有個舞會,你可一定要來參加呀。”露娜剛纔跑了,現在人都走了,熱鬧也都退場了,她就立馬鑽了出來。
不得不說,的確是個很能見機行事的主兒。
“不去。”靳梟悶悶的,有點不大高興。
年嫿不解,這傢伙又怎麼了。
剛纔還一副興致勃勃等着她來誇獎的樣子,現在卻又變了一副模樣。
男人心,海底針。
“年嫿姐,”露娜看靳梟這邊是沒門路了,決定走偏門,“你今晚可一定要來看看,熱鬧極了,總比悶在屋子裏強。”
“要是悶出了毛病,那就慘了。”露娜笑道。
這話說的,好像巴不得盼着年嫿過得再慘一點。
“好,我去。”年嫿突然應下。
晚會...陰謀...
她總覺得露娜沒安好心。
露娜得了一個滿意的答案,“好呀!”她笑得天真無邪,兩顆圓圓的酒窩甜甜的,看上去沒有一點心機。
年嫿深深地看着她,沒說話。
很快,就到了晚上。
年嫿特地穿了一套原住民的衣服,有點像草裙,狂野之中又帶着一點原始風味,性感卻不暴露。
她帶着一頂花邊帽,這是從門邊順下來的,她只覺得好看就拿了。
“這個,我拿了沒關係吧?”此時,年嫿才察覺靳梟竟站在面前。
他盯着自己手裏那頂帽子。
年嫿感到很奇怪,她多看了幾眼,只覺得這頂帽子普普通通的,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沒事兒。”靳梟又說,把目光收回來。
只是,那神情說明了一切。
年嫿想了想,本想放回去,但靳梟卻又給她拿了回來,直接按在她的腦袋上,“你帶着好看。”
年嫿只得答應。
當年嫿走出來時,她能明顯感覺到身邊不少人特殊的目光。
那流露出來的一絲崇敬,是昨兒晚上一起冷眼旁觀她出丑時絕沒有的。
經歷過那一次,年嫿對這些人早沒什麼感覺了,面色淡淡的,連招呼都懶得打。
然而,與她的冷漠相比,那些人就熱情多了,一口一個年嫿小姐的,彷彿忘記了那一聲聲壞女人。
其中,還包括那個中年婦女和熊孩子小姐。
中年婦女笑得極爲狗腿,年嫿只看了一眼,就想吐,她立刻把眼睛離開。
深夜來臨,又是一次盛大的篝火晚會。
但這次與之前不同的是,正中間圍了許多跳舞的人。
今天好像是一次特殊的節慶活動,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就像是過年過節似的。
年嫿都不禁被這個氛圍感染了。
露娜跑了出來。
她今天穿着三點式的泳衣,圍了一圈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非要這麼顯擺自己的身材。
雖然她的身材本來就不差,但是跟年嫿比,就差多了。
更何況她臉上寫滿了心機,令人不適。
“年嫿姐,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會找藉口不來呢!”看不到靳梟,露娜就大着膽子諷刺年嫿。
“怎麼會呢,你都來了。”年嫿早就看出了露娜眼裏的嫉妒。
她一直死死盯着年嫿頭頂上的帽子。
年嫿現在好像明白了,這帽子大概是某中信物。
而靳梟,是它的主人。
靳梟允許它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也就意味着她擁有了某種權利。
也難怪,有人崇拜,有人嫉妒,各種複雜的情緒。
人類啊,真是搞不懂。
"你來了就好,待會上場,你就在我左手側跳吧,本來那個位置的人拉了肚子,臨時來不了,只好麻煩年嫿姐替補上去了。"露娜笑着說。
替補?
配角?
這露娜還真是好意思呢。
年嫿冷笑,她之前‘有幸’看過露娜的舞,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也虧得她好意思啊。
“好啊。”年嫿答應了。
不過,既然如此,那就讓她這個‘配角’來搶搶主角的風頭吧!
到時候看看,是誰更厲害,更拉風了!
年嫿笑得嫵媚,每次她算計人時,總會笑得這樣好看。
遠處,海邊別墅。
靳梟收下了望遠鏡,他站在書房裏,遊走了一圈兒,轉過身時,他的臉上掛着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