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二人深情厚誼,情比金堅,這無人否認,妾身佩服。”說完,楚熒頓了頓,又喝了口茶,接着說,“但是僅憑這少年兒女幾日不輕不重的情感,承陽候府就準了這門婚事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主鬧上兩三日便壞了老祖宗的規矩,也未必太過牽強了些。”
“若是這般輕易,那必然是其中有異,且必然是事關郡主的身份。旁人或許礙着承陽候府的面子不敢猜想,但妾身是秦家的長媳,將來又是郡主的主母,自然是要多留心些的。”楚熒闔上茶盅的蓋,將杯子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清地脆響。
話說到這裏,江斜便明白了個透徹,這門婚事雖說是江心哭着鬧着討來的,但最後力排衆議的卻是母親李柔。
“而妾身要同小侯爺交代的另一個消息……”楚熒悠悠地道,“郡主的婚事現在在京中已經是有風聲了幾日,若是有人有心打聽郡主的事,傳出去也只消不過幾日時間。”
“妾身知道,去了的那位家中乃是平豐縣城人士,且這兩年家裏似是入不敷出。若是知道自己家死了的女兒生的孩子如今當了郡主,還馬上要嫁人……你說屆時,他們會怎麼做?”
江斜立刻會意,恭恭敬敬地回道:“我知曉了,多謝夫人告知。”然後又補充道,“今日允諾的事,江某必定說到做到,請夫人放心。”
“此事妾身該謝過小侯爺纔是。”楚熒起身,向江斜盈盈一拜,“今日妾身貿然來訪多有唐突,妾身也不過是爲自己爭一條路而已,小侯爺莫怪。”
素雪跟在楚熒身後默默跟着,只覺得自家姑娘不似原先那般溫順又中規中矩,舉手投足卻更有一番大氣從容之意。
寒暄二三,江斜面上又帶上了先前玩世不恭的笑容,搖了搖手上的摺扇,說:“今日見夫人,只覺得夫人和往前不大相同。”又多看了一眼楚熒,笑着說,“恕江某自話,以往見到的,應是秦夫人;而今日見到的,卻是楚熒姑娘。”
楚熒聽了這話,臉上雖是平靜,心中卻有些波瀾,說不出是驚愕還是苦澀。上一世的她只想既然嫁入秦家,那便做一位規規矩矩的秦家夫人,而如今,她要活,既然秦家容不下她,她便要離開這束縛她後半生的宅院。
她重活一世的事應當是無人知道的,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夫君心中白月光的這位兄長,竟是看出這流落出的些許變化。
“明日午初時,江某護送夫人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