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衆下人扶起來,侍女又重新給江心把蓋頭遮上,跪在身邊給整理身上有些凌亂的衣物,喜婆趕快又着人取了新的牽紅來。
一番忙亂之後,成親的儀式又重新開始,二人重新牽起喜綢,沿着紅色的毯子,一路向高堂走去。只是在一派喜慶的鑼鼓喧天聲中,江心的腳步有些虛浮,一步一步走得都像是人偶一般僵硬。
“跪——”
獻過香之後,又對着秦家的列祖列宗叩過頭。
“一拜天地。”
一對夫妻對着天地盈盈跪拜。
衆人不禁咂舌,懷恩郡主是作爲側室進的秦家,八擡大轎擡回府裏已經是不合規矩,如今竟還要如同正妻一般,同秦穆堯走這敬香、拜堂的流程,讓這門本就有些荒唐的親事,看着又荒唐了幾分。
“二拜高堂。”
秦穆堯俯身跪拜,而身邊的江心卻直直地跪着,遲遲沒有動作。
氣氛僵持,一時間四下譁然,議論紛紛。
“心兒?”秦穆堯微微起了身子,看向身側的江心,“爲何不拜?”
高堂之上,秦遠和秦母正坐在前方,二人皆是面色鐵青地看着面前的江心。楚熒則坐在高堂側邊的位子上,瞥着這對新人。
江心費盡心思想除掉她,可不就是爲了在成親時候讓她不要出現在儀式上麼,這樣她便可以如同正妻一樣,只拜秦家的祖宗父母,不跪她這位主母,像正妻一般風風光光地嫁進秦家。
今日的江心穿着大紅色的喜服,坐着八擡大轎,只要楚熒這位正妻不在,她便就是最風光的那位新娘,誰能想得起她不過是以妾室的身份進了秦家?
楚熒像是知道大家在想什麼一般,主動替秦父親母開了口,柔柔地道:
“江氏,你爲何不拜?”
聽楚熒叫她江氏,江心一愣,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繼而心中怒火便是鋪天蓋地地涌來——
楚熒這是已經把她當成了妾,捏足了主母的派頭!
“我江心貴爲郡主,可以跪拜天地,可以跪拜父母,可以跪拜夫君。可是楚熒,你是誰,我憑什麼要跪你?你算什麼東西?”
江心一把掀開頭上的紅蓋頭,一雙鋒利的洗眉緊鎖,怒目圓睜,瞪着一側坐着的楚熒喝道。
這一聲怒吼,貫穿了整個高堂,四下前來祝福的衆人,連帶着一家的下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荒唐。”秦遠黑着臉冷哼一聲,一掌拍在木桌上,“這成何體統?”
秦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位高貴的郡主,身子都氣得不住地發抖。秦穆堯又何曾見過江心這般盛氣凌人的模樣?江心在他面前雖是肆意張揚了些,但他全以爲是女兒家的嬌蠻任性,怎想得到她會在拜堂時候當着父母和衆人的面,鬧這麼大一出。
楚熒聽了江心這話,不怒反笑,端起桌上精緻的青瓷茶盞,抿了口茶湯,彎着眉眼,淡淡地說:
“江氏,你這是要問我憑什麼?憑我是妻,你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