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的目光不知是驚恐還是懷疑,在江心和楚熒二人身上打轉,呆呆地張着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江氏,說夠了嗎。”秦遠面色鐵青,打斷了一個人喋喋不休吵鬧個不停的江心,“熒兒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裏都有數,還輪不着你去編排。”

    江心瞪大了眼睛,癡癡地說:“你們……你們都不信我?我可是一言九鼎的郡主!”

    秦穆堯和秦遠都沒說話。反倒是秦母在這時候開了口:

    “熒兒啊……江、江氏說的可是真的?你、你真的和那個……江、江斜有什麼?”

    楚熒挑了挑眉,看向秦母,二人目光相接時候,秦母被楚熒冷漠的眼神驚地一哆嗦,連忙又接上話:“熒兒啊……母親也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只、只是……”卻是怎麼也接不上話。

    “罷了。”楚熒收回目光,“鄭九,你進來吧。”

    說完,鄭九便帶着個兩個人一同走進秦家的廳裏。

    而這兩個來的人,便是昨夜江斜給楚熒的賠禮。

    “我知道你手裏肯定有靜山寺的證據。但我瞭解心兒,她性子乖張,必然不會就這麼白白喫虧。”昨晚,江斜看着楚熒,笑着說,“我兩次都從她手中保了你,她早就對我不滿,定會咬住此事編排你我二人的關係。”

    “我知道你一心和離,不在乎那些對同丈夫和離了的女人的議論。”江斜微微垂眸,“但你我之間本就無什麼,我不能讓你因爲我,背上些別的莫須有的閒話。”

    “你說得對。作爲他的兄長,我對她疏於管教,又太過縱容,才讓她如今無法無天地害人。這人是那日心兒派來跟蹤你的貼身暗衛,我抓到了,這人留給你。”

    江斜笑了笑,重新對上楚熒的目光:“提前祝你一切順利。”

    月色如水,傾落在江斜的身上。楚熒覺得疑惑,自己面前這樣的一個分明知禮人,真的是外邊所說的那個紈絝不化的承陽侯府世子嗎。

    楚熒本不想動這張底牌,卻沒想到江心真的會死死咬住這件事來編排她,而秦母還偏偏信以爲真,懷疑她同外男私通。

    這其中一人,便是楚熒之前見過的跟在江斜身邊的短衣少年,林二。而另一人,則被五花大綁着由林二押着,在江心看清楚面容之後,整個人便頹然地晃了晃,只能勉強用手撐在地上。

    林二不過十三四的年紀,個頭還不算高,向廳裏的衆人抱了抱拳,笑着說:“我是江斜哥身邊的護衛,今天是代表候府的夫人給大家傳個話。”說着,從腰間取下一塊古樸的烏玉玉牌,正是代表着承陽候府的東西,這玉牌整個侯府也不過只有江毅夫婦二人有,上面龍飛鳳舞地刻着個“柔”字。

    衆人一看,便也知道這話定是承陽候夫人李柔的意思了。

    說完,林二又扯過來那被五花大綁着的人,往前一推:

    “秦小將軍應當認得這人吧。”

    透過蓬亂的頭髮和滿身的傷口,秦穆堯還是認出了那人的面容,啞了啞,還是緩緩開口,如實答:“這……是心兒身邊的那位總跟着的貼身護衛吧。”

    “沒錯。”林二直截了當地說,“那日郡主和楚姑娘在街上發生了些口角,便使人暗中跟蹤楚姑娘了。是江斜哥恰巧碰到了,爲了楚姑娘的安全這才送了姑娘一路,並無有些人所傳的私通之事,還請諸位慎言。”

    又衝着秦母揚了揚手中的那塊承陽候夫人的玉牌,補充說:“此事,夫人也是知道的。”

    秦母趕忙有些心虛地說:“怎麼會,我也是熒兒的婆婆,又怎麼會相信她跟別的男子私通呢。”

    “如此最好。”林二笑着接上話,雖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話卻是乾脆利落,絲毫沒有先前在楚熒面前玩鬧時候的年少稚氣,“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那我便先告辭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蓬頭垢面被綁着的江心的暗衛:“這人我就留下了,畢竟是郡主的人,便交給秦府自行處置吧。”

    江心目瞪口呆,面色慘灰,只是一個人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爲什麼母親會幫着楚熒這個女人……”

    然後衝着楚熒又哭又笑着喊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楚熒,你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天時、地利、人和,怎麼全都是你佔了?怎麼可能……你怎麼不去死!你爲什麼要礙着我得到我想要的人生!”

    ——因爲楚熒死過,就是被江心如此害死。而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也不過是她用了一條命換來的教訓。

    “人在做,天在看,江氏。”楚熒低下頭看她,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冷冷地開了口,“就因爲你想要,就要去害旁人嗎。”

    “可是我是郡主!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江心咬牙切齒地盯着楚熒,“我愛穆堯,憑什麼你非要插在我們二人之間,當絆腳石!”

    楚熒就像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瘋瘋癲癲的江心,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端着那副郡主的架子,不明白自己的錯處。

    “江氏,你以爲我就有多稀罕你看上的男人、要在你們的感情裏橫插一腳?你可想清楚了,是你先看上了有婦之夫,是你尋死覓活非要嫁到秦府,是你讓人給我下毒,是你派人去截殺我。你做了這麼多孽,怎麼到頭來還要怪我,怨我礙着你得到你想要的的人生。”

    “你以爲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就能拿着銀錢和權勢去操縱人心、草菅人命了嗎?旁人在你眼中怕不過只是條微不足道的賤命吧。但我們這樣的‘賤命’,便得由你掌控生死、心甘情願地爲你的慾望鋪路嗎?”

    “況且,你以爲自己真的是承陽候府的嫡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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