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默了默,答:“是,至少秦家的兵權也不能落入旁人手裏。”

    楚熒沒接話,過了半晌,又問:“你與二皇子殿下這般,日日裝模作樣掩人耳目,靠算計自己和別人過日,不累麼。”

    江斜愣了愣,臉上溫和的笑意似是凝固了一瞬,只是錯開視線淡淡地開了口:“你方纔也聽到了,姑姑……淑妃的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江家的位置太過顯赫,姑姑受皇上恩寵,表兄又得皇上喜愛,誰又能容得下呢。生在這京城權力的中心,比旁人太過耀眼許就是錯的,都不過是爲了活命罷了。”

    淑妃江怡的事,江斜說得簡單,楚熒也不去追問,結合上方纔兆親王妃和皇后的對話,她也能猜得出些許。

    這場爭鬥持續的時間不短,從山林中一路打殺至寺院附近,應當驚擾了不少人。拿到那塊青玉兵符的,是江斜的人,在搶到兵符的瞬間便打了信號,互相掩護着撤退,不過幾息時間,便是從數個方向消失在了靜山的山林之中。

    兆親王妃癱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只是喃喃地道:“完了,都完了……兵符……兆親王府……”

    皇后咬了咬牙,一雙鳳眼中盡是狠戾不甘之色,卻道:“兆親王妃起來吧,還不知是哪方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會讓任何人阻礙端兒的。”

    “我們走吧。”待皇后的護衛護着二人離開,江斜說,“都走了。”

    楚熒認真地看了看懸空的腳下:“……我該怎麼下去。”

    江斜看着楚熒小心翼翼的表情,笑着把手遞給楚熒:“怎麼上來的便怎麼下去。”

    楚熒挪開視線,把手遞過去,雖是隔着一層衣袖,楚熒卻覺得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熱。

    經過剛纔的一番纏鬥,林間還散落着點點血跡和零碎的布塊。夜風在林間吹,楚熒的步伐顯得遊戲拘束,江斜沒有說話,只是站到風吹來的那頭,替楚熒擋住涼意。

    江斜不便露面,只能把楚熒送到靜山寺禪房附近。距離楚熒離開的時間已是過了三個時辰。

    “今日太子的事……”楚熒咬了咬脣,低聲問。

    江斜知道楚熒的意思,畢竟皇后夥同太子蕭端私下行這些事,於女子而言着實是難以說出口的:“你若是不好開口,我可以替你同令尊和令兄那頭簡單知會一聲,說太子於你有意,讓他們多加註意些。”

    “好。”得了此話,楚熒也是放下心來,“林謠和祖母那頭我會應付,兄長和家父那邊就麻煩你了。”

    二人才說完,便聽到不遠邊蘇氏和素雪急急等在禪院附近,等楚熒回來的焦急聲。

    “注意安全。”江斜看着楚熒,這回這話竟是輪到江斜對楚熒說。

    楚熒看着江斜,輕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向蘇氏那便跑去。

    待楚熒同蘇氏和素雪一起回了禪院裏,禪院已是亂做了一團——先是楚熒久久未歸不知下落,又是方纔寺院外邊的打鬥廝殺聲。最令楚熒覺得奇怪的,便是她前腳才踏進院子,還沒進了禪房裏,遠遠地,就聽着楚老夫人房裏,林謠哭得抽抽搭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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