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又怎麼聽不出楚熒話中的揶揄之意,但是看着楚熒被一羣姑娘們伺候着,臉上露出的過於滿意安逸的笑容,莫名而來的危機感卻讓他忽然亂了一貫的溫潤,只能向楚熒眨了眨眼,頗有幾分可憐地問:“楚熒,姑娘們就這麼好?”

    “自然是好的。”楚熒點點頭,一位姑娘攬着楚熒靠在身上,另一個小姑娘又給楚熒來遞茶。

    江斜覺得自己此刻情緒不太對,又說不上來爲什麼。但是看着面前明明是自己家的小美人兒,卻躺在一羣姑娘中間,還異常地安逸,江斜覺得自己心中有點沒來由的悶——自己到底是爲什麼要應了楚熒的話,帶着她上青樓,來給自己添堵呢。

    思來想去,江斜把這種情緒歸咎於是自己的“佔有慾”太重。大抵是因爲自己娶了楚熒,此刻是把楚熒當成了自己的夫人來看,所以見到楚熒在旁人面前露出這般明豔的表情,自己作爲丈夫,正常的不安。

    但是他又爲自己的想法覺得有些不齒。說到底,二人本就是懷着利益和權衡走到了一起,明明是一場合作的親事,他本就是交易來的這門親事,又怎麼應該有如此自私的念頭。

    半晌,江斜才悶悶地回:“阿熒喜歡就好。”

    “主子,夫人,王家公子來了。”紫娘妖嬈地靠在圍欄上向下面看去,突然開了口。

    聽紫娘這麼說,楚熒也是有些意外,屏退了身邊吹拉彈唱的姑娘們。

    之前江斜便提過,時常見太子蕭端同王家的公子們一同上青樓尋歡作樂。之前七夕夜裏被人打死的便是一個,今日來了的,是那日同江斜比試過投壺的庶子,王誠。

    江斜領着楚熒一同走到圍欄邊上,便可清楚地將整個青樓的佈局一覽無餘,而王誠左擁右抱地進了青樓的樣子,自然也是沒能逃得出二人的視線。

    “阿熒可記得之前死的王家次子?”江斜笑着問,“之前你問我,七夕時候到底是去做了什麼,今日看見王誠,倒是突然想起來了。”

    楚熒點點頭。

    “王家人做事向來小心慎重,唯一能讓人捉得住把柄的,大抵便是王家的人皆是好一個‘淫’字。”江斜靠在圍欄的柱上,手持摺扇,笑盈盈地同楚熒說,“王家那次子,不知仗着自家的權勢,強行奪了多少良家女糟蹋了,王家跋扈,又在京中手眼通天,哪有百姓們尋個公平的地方。”

    “所以……那晚蒙面去的人,實則是那些無處申冤的女子親人們?”楚熒反應極快。

    江斜笑了笑,一雙桃花眼看着樓下上下其手動作着的王誠,道:“王家那次子不死,那些被糟蹋了的女子的的家人們又哪能忍着這口氣安安生生地過下去呢——既然他們有心尋仇,我不過就是爲他們護個去路,保他們事成之後不被王家人報復罷了。”

    王家之前便被人連着參了數個摺子,皆是因爲王家人在外行事跋扈,強搶民女,又有太子蕭端幾次三番想用奪女兒家清白的法子來威脅女子的事。報應來了,被人尋了仇,楚熒其實並不意外。

    他這頭正說着京城中錯綜複雜的世家情況,便聽這楚熒迴應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江斜覺得奇怪,順着楚熒的目光往下看,便能看見那王誠的手已經是開始往姑娘的衣服裏摸。

    江斜早已面色鐵青,拉着楚熒直接離開這是非之地,暗下決心,這一定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聽楚熒的話帶她上青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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