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子對你可真是好得不似普通的合作伙伴了,他倒是護你,冬獵時候爲了你還訓了親弟弟。”宋雨晴不鹹不淡地道,落了白子,從棋盤上將已是死棋的兩顆黑子取下,“你也一樣,竟然爲了外人一句話就跑去跟王家公子哥兒比試騎馬。”

    “……畢竟我們二人是同一根線上的螞蚱,總該互相護着些。”楚熒苦笑,手中的黑子已是呈現出了頹勢。

    宋雨晴擡眸悄悄將楚熒臉上的苦笑收入眼中,又悠悠低下頭去,拈起一枚白子,向棋盤上落去:“熒兒,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想……”棋盤之上,明明是黑子,卻被白子窮追不捨、苦苦相逼。楚熒舉棋不定,棋子在如蔥般纖細的玉指之間停了很久,猶豫了很久,方纔把黑子落下,“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日子過得安穩,喫穿不愁。”

    “唉,熒兒,都這麼久了,你們兩個怎麼誰都沒想明白呢。”宋雨晴輕輕搖了搖頭,看着楚熒的眼中有些不成器的表情,輕嘆了一聲,最後落下一顆白子。

    “明白什麼?”楚熒擡頭。

    楚熒手中的黑棋其實早已潰不成軍,不過苦苦堅持守着罷了,宋雨晴的最後一顆白子,連接了整個棋盤上的戰線,定了乾坤。

    “你輸了。”

    楚熒往後一癱,宋雨晴下棋本就厲害,一整局下來,楚熒覺得身心俱疲。

    看着自己的好友完全沒有半分領悟到她話中的意思,宋雨晴也是覺得無奈,但她到底不能代替楚熒走過這些路,也只能點到爲止了。

    宋雨晴着手收棋盤上的黑白子,隨手拈了顆黑白子,是瑪瑙制的,透過窗子的光看,落下玉色和紅褐色影。

    收好棋盤上的最後一顆棋子,宋雨晴不疼不癢地給楚熒擲了個消息。

    “熒兒,我要和蕭宸訂婚了。”

    楚熒手一抖,摔碎了手中一套上好的淡藍帶着冰裂紋的茶器。

    “你?蕭宸?”

    宋雨晴依舊是撐着下巴,美人面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同你和世子二人差不多吧——應當再過些日子聖旨就下了。”

    楚熒如何能不明白呢。自己的好友一直是個心氣高的,宋家祖先皆是高官,也曾是京中名門望族,而宋雨晴也是自小薰染書香氣息,最大的心願便是高嫁一個可以光伏門楣的人家。

    細細想來,其實早在一開始,便是宋雨晴主動搭上蕭宸的——那晚蕭宸客氣問二人,既然碰上可要一起喝酒,就是宋雨晴主動拉着楚熒坐下的。

    雖然,所不是這樣,她自己或許同江斜也是形同陌路。

    “那你……願意嗎?”楚熒問了早在自己訂婚時候,宋雨晴問自己的幾乎相同的問題。

    “爲何不願呢。”宋雨晴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茶,“互幫互助罷了——熒兒,這也是我最好的歸宿了。”

    而後來,宋雨晴同蕭宸二人,在七夕的賞花會上,談到家國情懷、育人棟樑時候,也是相談甚歡。

    宋家辦着書院,手下學子千百,能爲蕭宸提供自己的門臣,而蕭宸是皇子,有了皇子的提攜,宋家必能恢復往日的光輝。

    宋雨晴想要高嫁一門好的婚事,蕭宸或許想要一個知書懂禮又能成爲自己助力的皇子妃。

    大家都是一樣的。

    楚熒笑了笑,也能理解,拿來酒壺斟了果酒,笑着遞給宋雨晴:“那我以後就要叫你王妃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酒杯輕碰在一起。兩門合作一般的婚事,誰又知道誰能先動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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