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和陸母看到,年輕女孩指着向他們走來的大兒子。

    陸母的臉色變了變。

    寧知壓低了聲音,像是有幾分緊張,她對陸母和陸父說道:“我剛纔看見了,是他推的這位哥哥下湖裏。”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陸母眉頭擰緊,一臉的難以置信。

    “叔叔,阿姨,我沒有看錯,我看到了那個人把哥哥推下去後,他自己跟着跳下去了。”寧知一臉的疑惑,“他推了人,爲什麼自己也跳下去啊?”

    陸父精銳的目光再次審視着寧知,年輕女孩的眼底清澈純真,臉上帶着疑惑和激動,還有些緊張,並不像是撒謊。

    他的目光投向走來的大兒子,深深凝視着。

    “小絕!”陸深遠快步走過來,眼裏,臉上都帶着濃濃的擔憂,“小絕,你是怎麼回來的?我到處找你。”

    “深遠,這是怎麼回事?”陸母着急地問他,“怎麼小絕會掉進湖裏?”

    陸深遠緩了幾口氣,像是一顆心才安放下來,他解釋道:“小絕一直站在湖邊看湖面發呆,在我走神的時候,他竟然要跳下湖,我來不及去拉他,他跳進了湖裏。”

    陸深遠像是疲倦又無力,“接着,我跳下湖裏救他,上來的時候,小絕轉眼就跑了,我爬上湖去追,跟丟了他的身影,沒想到他自己回來酒店了。”

    陸深遠舒了口氣,像極了寵愛弟弟,又無奈的大哥哥。

    聞言,陸母和陸父一時之間難以辨別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撒謊。”寧知聲音甜美,嬌斥着陸深遠,“我看見是你把這位哥哥推下湖裏的。”

    陸深遠眸色暗了暗,他看向寧知的目光有點冷,“請問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我看見你在南門的湖邊,把紅衣服哥哥推下湖裏,你站在湖邊看哥哥掙扎。”

    寧知看着陸深遠裝模作樣的樣子,她直接對上他的審視,義正言辭地說道:“你以爲周圍沒有人,我都看到了,你是殺人兇手。”

    陸深遠像是困惑地擰緊了眉頭,“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不要胡亂說話,小絕是我的弟弟,我不可能謀害他,我當時是想要救弟弟,而不是推弟弟。”

    陸深遠語氣帶着無奈,“爸,媽,我不知道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推弟弟下湖?而且我的腦子還不至於這麼蠢,用這樣笨拙的手段去害弟弟。”

    陸深遠全身**的,確實會比渾身乾爽,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孩要有說服力。

    寧知也知道自己的劣勢。

    她當然不指望這一回能扳倒陸深遠,她只想改變陸深遠救陸絕這件事的可信度,減弱陸深遠在陸父和陸母面前的濾鏡,讓陸父和陸母留下懷疑的種子,同時,讓陸深遠有顧忌而已。

    只剩下一分鐘的現身時間,寧知沒有時間繼續跟陸深遠爭辯,她斂了臉眸色。

    “你們不相信我嗎?我沒有看錯,就是他推的人。”

    被質疑,寧知嬌俏的臉上佈滿怒氣,她嬌斥道:“你們愛信不信,我不多管閒事了。”

    說着,寧知像是很生氣,急得跺了幾下腳,被氣得跑走了。

    她跑出酒店,然後藏身在外面的大樹後,轉眼,又恢復回別人看不見的狀態。

    寧知神色平靜地返身走回酒店裏。

    “媽媽,我們先帶小絕上樓換好衣服吧,我擔心他會感冒。”

    陸深遠的脣色泛白,他的衣服,頭髮都是溼的,卻在擔心陸絕,對剛纔陌生女孩的話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臉的坦蕩。

    陸母心裏還惦記着年輕女孩的話,對方生氣的模樣,並不像是撒謊。

    而面前的大兒子也不像是在撒謊。

    一直以來,陸深遠都很維護,偏愛陸絕,事事以陸絕爲先,他怎麼會突然做傷害陸絕的事?

    況且,是他帶着陸絕出去,如果陸絕有什麼事,他第一個被懷疑,這樣太蠢了。

    陸母沉思着,會不會是距離遠,那個女孩把陸深遠想要拉住陸絕的動作,看成了推他?

    一時之間,陸母的思緒混亂。

    陸母轉頭去看身旁的陸父。

    “你帶小絕上樓,深遠,你也去換衣服吧,這件事我會讓人調查清楚。”陸父開口。

    陸深遠臉上的神色不變,愈發坦然,“好的,我先上去換衣服了。”

    寧知看到陸父打了電話,讓人去調景區的監控。

    寧知對監控的事情不抱有希望,因爲上一次陸絕下水的時候,依照陸父的謹慎性格,必定也是讓人去調查監控。

    然而,最後還是相信陸深遠,顯然,並沒有拿到證據。

    果然,陸父很快接到手下打過來的電話,得知南門那邊並沒有安裝監控。

    景區裏很大,並不是每一處地方都會安裝上監控,而且南門那邊還沒有完全開發,地處偏僻,人流少,更不會安裝監控。

    陸深遠也是清楚這一點,纔敢肆無忌憚地整陸絕。

    寧知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因此失望。

    不管陸父有沒有對陸深遠起疑心,至少這一次之後,會讓陸深遠有所顧忌。

    寧知跟着陸父上樓,正好看見陸母從陸絕的房間走出來,而裏面的陸絕還沒有換下溼衣服。

    “小絕一直站着,不願意換衣服。”陸母發愁,也不知道兒子怎麼了,固執地站着不動,像是在等誰。

    寧知走了進去,“怎麼還不換掉溼衣服?你會感冒的。”

    陸絕擡眸看向寧知,他以爲怪姐姐又消失了。

    少年渾身溼透,還滴着水。

    他抿着泛白的脣,漆黑溼潤的眸子安靜地看着她,水珠順着額前的劉海滾落,像是落水被遺棄的小奶狗,可憐極了。

    “我現在還不會走,你先去把溼衣服換下來。”寧知安撫着少年。

    陸絕眨了眨眼,在陸母驚訝的目光中,他拿起準備好的衣服,走進洗手間。

    陸母舒了口氣,對陸父說道:“我剛向你告狀,兒子就去換衣服了,你說是不是兒子怕你?”

    陸父哭笑不得,他可不認同妻子的話,從他上樓後,兒子就沒有看過他一眼。

    陸父和陸母離開了,房間裏安靜下來。

    寧知在一旁等着,好一會兒,陸絕換了新的紅色運動服出來。

    對比起高三的時候,現在的陸絕像是又長高了一點,胸膛寬壯,整個人挺拔俊俏,就連眉目輪廓,都更加深邃了。

    他的眉宇間還殘留着幾分青澀,眼神一如既往地乾淨,清透,只倒映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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