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龍 >第九十一章 打臉來得太快
    聽陳銘這麼一說,我有點懵。

    “你說什麼?你要我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我皺了皺眉有些不解,事實上,我在想的是,我跟他壓根不熟,在之前他還慫恿胡梓豪,讓他殺了我滅口,這會兒怎麼突然找我幫忙?

    “到了你就知道了。”陳銘沒有廢話,啓動了車子,從胡梓豪的身邊繞過,駛出了車庫。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個私人醫院。

    醫院的門已經關了,裏面黑乎乎的一片。

    陳銘拉着我下來,用鑰匙開了門,順手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帶着我往裏面走。

    “你,你帶我到醫院來幹什麼?你怎麼會有醫院的鑰匙?”我不知道陳銘到底有什麼目的,一路上都心驚膽戰的,一邊觀察周圍一邊跟他搭話。

    陳銘頭也不擡淡淡的回答:“這是我跟別人合開的醫院,你說我爲什麼會有鑰匙?”

    我看到他白大褂上的婦產科字樣,心中疑惑更深了,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你,認識劉倩嗎?”

    “當然,我是她的主治醫生。”陳銘帶着我來到醫院最裏面的一個單獨病房,順嘴回了我一句。

    “那,那你是不是也認識王芬芬和張莉?”

    “是,她們的產檢都是在我這做的。”陳銘平靜的回答。

    我腦子裏面斷了的一條線路好像一下子聯通了起來。

    對了對了!我記得劉倩當時的親子鑑定就是找一個陳醫生做的,原來這個陳醫生就是陳銘。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因爲劉倩是在跟陳銘打完電話,準備去取親子鑑定結果的時候電梯意外墜落出了事故,所以這份鑑定結果劉倩並沒有拿到。

    而陳銘得知了劉倩的事,財迷心竅,就用那份親子鑑定證書去找胡梓豪索要封口費。

    他們見面的地點應該就在桃花苑小區,而他們交易的過程剛好被當晚趕去搶獨家的孔平拍到了。

    這種醜聞一旦曝光,不光對胡梓豪個人的形象有很大影響,就連他父母的公司也會受到打擊。

    所以,爲了不讓這份報道流出去,情急之下的胡梓豪才撞死了孔平,拿走了他隨身的照相機。

    而這一幕,又好巧不巧的被坐在車裏休息的陳銘看見了,所以纔有了後來陳銘到酒吧找胡梓豪再要一筆封口費的經過。

    看來這個陳銘不但醫德敗壞,人品也真不怎麼樣,他是掉進錢眼裏了嗎?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這種事來索要封口費。

    我已經考慮好了,待會兒不管他讓我幫什麼忙,我都不會遂了他的心願。

    我想着想着有些走神,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陳銘站在病房門口看着我,一雙眼睛彷彿能看透人的心思一般。

    “你是不是在想,我看起來也不缺錢的樣子,爲什麼會去找胡梓豪那種人渣要封口費?”

    我乾巴巴的笑了笑道:“原來你還知道胡梓豪是個人渣啊!難得,難得!”

    陳銘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他當然聽得出我是在故意諷刺他。

    不過,他反應平平,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自嘲一般道:“沒辦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說完,就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面放着一張病牀,上面躺着一個消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女人,在女人的手腕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導管儀器,維持着微弱的脈搏和呼吸。

    “進來吧。”陳銘見我站在門口發愣,拉了我一把,順手把門關上,然後還把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他對我好像並沒有什麼防備,一點也不擔心我會突然逃跑一樣。

    我看着病牀上那個陷入昏迷當中的乾瘦女人,不由得問了一句:“這,這是誰啊?”

    陳銘道:“我老婆。”

    我不免有些唏噓,皺了皺眉問:“她這是,怎麼了?”

    我看她的樣子,好像沒有什麼知覺,全靠儀器在艱難的維持最後一絲生機,幾乎跟活死人沒什麼區別。

    陳銘苦澀的笑了笑道:“腦死亡。”

    說白了,就是植物人。

    我沒想到陳銘看着那麼精明算計的一個人,竟然有一個植物人老婆。

    趁着我發愣的時候,他倒了一盆溫水,拿起棉巾擰了一把,小心翼翼的托起女人的手,輕輕擦拭她的皮膚……

    所有的動作輕柔嫺熟,彷彿已經做了無數次一樣。

    都說久病牀前無孝子,陳銘能把植物人老婆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他眼裏的溫柔和深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我對陳銘的看法一下子改觀了不少。

    “別站着,坐啊。”陳銘見我杵在那跟個電線杆似得,指了指牀邊的凳子對我道,“我擦完還有一會兒,你先等一下。”

    “好,不着急,你慢慢來。”我實在是不忍心打斷他的動作,順從的搬着凳子坐到邊上。

    頓了頓,囁嚅了一下:“她這樣多久了?你那麼需要錢,是不是因爲她?”

    陳銘手指沒有停頓,語氣溫和道:“一年半還是兩年,太久,記不清了。爲了拽住她這口氣,我確實很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我心裏沉甸甸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陳銘之前用劉倩留下的親子鑑定證書來威脅胡梓豪確實不厚道,不管是站在道德高度還是法律的層面,我都可以站出來指責他。

    可看到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那個女人,我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都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如果生活真的把一個人逼到了絕望的境地,換個身份換個處境,或許我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事情。

    但陳銘即便做了看起來並不光彩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他卻還是顯得那麼的坦蕩。

    我自嘲的笑了笑,想起前不久我還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說不會真心實意的幫他的忙,而此時此刻,就算陳銘不說,我都想做點什麼來幫助他。

    這打臉也來的太快了一些。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有點介懷,忍不住問陳銘:“剛纔在胡梓豪的車庫,你慫恿他殺我,是真心的嗎?”

    我本以爲在有求於我的情況下,陳銘多少會委婉一些,沒想到他想也不想就點頭:“是啊,借刀殺人嘛!當時的場合,你確實是個麻煩,除了借胡梓豪的刀,我還能用誰?總不能讓我親自出手吧?”

    “我是個醫生,我的手是用來捏手術刀的,不是用來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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