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瞬,凌軒點了點頭。
廖女士的確跟他說過一些,史密斯先生的事,雖然不多。
碧綠如湖面的眼中毫無波瀾,史密斯先生的臉上帶着一絲譏諷,他拄着自己的臉,半俯視着凌軒道。
“她除了跟你說我半路失了事業,然後又涅盤重生的事情了。”
依舊不語,凌軒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語,但史密斯先生卻笑着擺了擺手,白金色的頭髮在燈光的映射下更加耀眼,往前探了探身子,他笑着對凌軒道。
“那就這樣吧,你治好我,我給你開闢新的世界。”
面色如水般平淡,凌軒對着那白髮碧眼的男子道:“我會治好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信守承諾,爲他開闢新的世界。
伸出手指,史密斯將手放在燈光下細細欣賞。
“那是自然。”
從包裏掏出了銀針,凌軒突然站起了身子。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嗯?史密斯一臉懵逼,只見他精緻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這麼快?
“凌先生,我想我還沒有做過詳細的身體檢查,這樣就進行治療,我覺得有些草率了。”
將手中的銀針包放在了桌上,凌軒擡起了頭,面上露出一絲瞭然。
“史密斯先生覺得草率也是正常的,不得不承認,西方的一些手段對於身體檢查是更加全面的。”
沉吟了一下,凌軒對着史密斯道:“既然這樣,那今天就先不進行治療吧。”
重新將包揣進懷裏,凌軒看着史密斯,等待着他的迴應。
顯然的,史密斯先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爲難。
生病多年,他早就對自己痊癒不報幻想,雖然面前的年輕人說他會在此給自己一個健康的身體,但這麼久以來,對他承諾過的醫生實在是太多。
但沒有一個有結果。
撫了撫額頭,史密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倦,帶着審視,他問凌軒道:“你要多久,能治好我?”
算了一下時間,凌軒在腦海中飛速盤算,在史密斯注視的目光中,他道:“大概三個月。”
猛地看向凌軒,史密斯先生有些詫異。
久病成醫,史密斯先生自己也瞭解到許多治療手段,光是他聽說過或者親身經歷過的就有或長或短的間期。
凌軒的三個月,他覺得實在是有些奇怪。
“是不斷治療的三個月,還是間隔了三個月再治療一次。”
皺着眉頭,史密斯先生問出了口。
凌軒坐得端正,知道史密斯不太明白,他便解釋道:“每間隔一個星期施診一次,這三個月,你需要不間斷的喝湯藥。”
湯藥?史密斯皺緊了眉。
他是國際上揹負盛名的藥品批發商,自然明白湯藥的厲害,他的很多大主顧都對華國的藥材情有獨鍾,據他們所說,雖然湯藥的味道非常不好,但是卻有奇效。
嘆了口氣,史密斯眼神悠悠的看向凌軒,語氣有一絲平緩。
“請問,你能將那東西做的好喝一些麼?”
他是一個醫生,對於他而言,很多疾病到他的面前只要病人配合,他就有辦法將他治好,但是,這麼多年,唯有一點,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那就是做出好喝的湯藥來,就這一點,實在是太難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凌軒在史密斯期許的眼神中承認道:“我做不到。”
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史密斯的眼中滿是心碎,他是一個十分任性的人,不然多年前也不會由着自己的性子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這幅模樣。
嘆了口氣,史密斯的眼中只剩下了虛無,沒辦法,這就是命。
收拾了東西,凌軒準備請辭,今天的開端總的來說還不錯。
史密斯將凌軒送到門口,明天后天他要去做一個詳細檢查,因爲他的身體早就進入早衰模式,而且他的心臟狀態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所以即便是半個月前做的檢查,也不能作數。
打開了車門,凌軒回頭看着史密斯,最終還是忍不住道。
“史密斯先生,還是少喝酒比較好。”
長期的酗酒,史密斯先生的腎部也出現了問題,他的心臟是先天性,每一天的跳動,史密斯先生的心臟都揹負着重任。
可從史密斯先生的脈象來看,前幾年有一段時間,史密斯先生至少沉浸在桃色和酗酒里長達半年的時間,由於長期的飲食不規律和各種外界的干擾,他應該進入了醫院。
而且還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嘆了口氣,凌軒看着一臉錯愕的史密斯先生,在他還沒有緩過勁之前便踏進了車子裏。
衝着主僕二人鳴笛兩聲,凌軒帶着袁迪駛向了回去的路。
因爲這次出來的時間不會短,所以他和袁迪決定只在酒店住一晚,而現在他們要去已經在網上預定好的民宿。
根據車子裏的導航,凌軒將車子停在了一個小院子的門口。
下了車,他和袁迪有些呆愣。
只見這個獨立的小院子裏種滿了花朵,因爲陽光充足的原因,不知名的爬藤植物生長的十分茂盛。
一株爬山虎生長滿了一面院牆,微風吹過便掀起了一層的波浪。
院子中還有一個大缸,一株荷花傲然挺立,花瓣上還搖曳着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看見這缸,凌軒便明白,這棟院子的主人必然是華人。
果不其然,房門打開,一個有些佝僂的女人便出現在了袁迪和凌軒的視線中,黑髮黑眼,灰白色的頭髮用簪子挽在腦後,看起來優雅至極。
看着面前兩個年輕人,那老嫗撐着柺杖緩緩的向二人走去,道:“你們就是租客吧?”
純正的華語,其中還能聽出濃重的中原口音。
上前一步,凌軒攙扶住那老嫗,道:“沒錯,婆婆,我們是新的租客,今天入住,你看方便嗎?”
那老嫗一笑,臉上滿是皺紋,沒有急着回答問題,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遠處道:“你們,是從那裏來的?”
順着老嫗手指的方向,凌軒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