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黃華見到了楊緒寬。
楊緒寬和黃華的年紀相仿,個子中等、短髮,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直口方脣紅齒白,是個典型的陽光型帥哥。
他開了一輛奧迪停在路邊,手中拿着一隻電子煙,正不停的朝窗外吐菸圈。
打了個招呼,上車關門,半個小時以後,黃華跟着楊緒寬來到了城西一個閒置的老舊廠區。
在這裏,黃華見到了已經提前到達的韓鳴。
韓鳴,身高一米八,是個大個兒,平頭圓臉,面如三秋古月,寶劍眉大環眼,獅子鼻四方口、臉上還留着些許雜亂的絡腮鬍。
他身穿一套黃色黑條紋背靠背牌運動服,腳踏一雙黑白雙色高幫雜牌旅遊鞋,右手拿着一支楊緒寬賣給他的亮銀色進口電子煙,左手,則拿着一張在路邊接到的,某男科醫院宣傳單。
簡單一交流,黃華才知道,原來這個閒置的工廠被一家公司承包了。
這家公司又和當地某位比較知名的藝術家合作,計劃將這裏打造成一個集餐飲、文化、創藝爲一體的主題文化創業園,目前正在對外招商。
韓鳴和楊緒寬看中的場地,就在招商辦公室隔壁,是這個工廠原來的水處理車間,一幢臨街的二層小樓,後面有一片荒地,總面積,大約七百多平方。
韓鳴很興奮,領着黃華轉了一圈。
“怎麼樣亮蛋?你覺得這個地方用來開火鍋店行不行?如果行的話,大概要投多少?你是行家,幫我們出個預算先!”。
黃華摸了摸光頭,白了韓鳴一眼:“我說大哥,要出預算那得先有設計方案,你們還是先給我說說你們的大概想法吧”。
“哦,我們是這樣計劃的,你看,我們打算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韓鳴和楊緒寬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把他們的想法告訴了黃華。
聽完韓鳴和楊緒寬的初步設想,黃華摸了摸光頭。
“呃,如果就按你們說的這個方案沒什麼太大變動的話,我初步估計,裝修加上設備,總投資應該在一百萬左右”。
“什麼?才一百萬?我說亮蛋,大家都是老中醫,你可別給我開偏方,如果真是一百萬就能搞定,那我們的資金足夠了,現在就可以拍板”。
一聽只要一百萬就能搞定,韓鳴臉上頓時就樂開了花。
“廢話,我跟你還開什麼偏方?雖然這只是我的初步估計,但以我的經驗,如果沒什麼太大改動,最多上下二十萬!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黃華一邊說,還一邊“咣咣咣”的直拍胸口,大聲保證。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走老莽,我們現在就去和方總籤合同”。
一看黃華把自己拍的都快吐血了,韓鳴終於下定決心,馬上一個轉身拉着楊緒寬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隔壁的招商辦公室,去找人籤合同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在這一個月裏,韓鳴和楊緒寬、黃華不停的到現場見面交流,不停的看市場跑材料,火鍋店的設計方案,也在不停的完善。
隨着設計方案的定稿,火鍋店籌建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最終,幾人在簡單的商定了一個開工日期以後,火鍋店的項目,正式啓動。
不過衆籌的目的並不是因爲資金有缺口,而是爲了拉人氣。
大家想呀,韓鳴的這些朋友平常也要喫飯,與其去別的地方喫飯,那肯定不如到自己也有股份的餐廳方便,大小自己也是一個股東,有面子呀。
不但能打折、能簽單,年底還能分紅,而且衆籌的金額又不大,比去其它餐廳辦個貴賓卡還要划算,所以沒幾天,衆籌的小股東和資金就全部到位。
裝修動工不久以後,一些工作時間比較自由的小股東,也時不時的跑到現場來查看一下自己也投了資的“產業”,並積極的參與一些輔助性的跑腿工作。
到後面連沈虎也來了,還有老蘇、老李、以及李彥雪,也就是那天和韓鳴、黃華、楊緒寬他們一起喝酒的那幾個死黨,他們幾個,肯定也是股東。
工程進展一切順利,工地上熱火朝天,每天都有五六個大小股東進進出出,一起動手幹活也一起喝茶聊天,日子過得可是相當快活,但是很快,麻煩就來了。
這一天,幾人正在工地上喝着茶、商量着裝修內容,方總來了。
這方總,就是租場地給韓鳴他們的人,也是這個園區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這方總,大概有五十多歲,個子不高,長得就像《西遊記》裏的那個奔波兒霸似的,黑黑瘦瘦一臉的皺紋,這方總陰着個臉,滿臉的不高興。
“幾位老總,你們要停工了,而且必須馬上就停,現在就停”。
“停工?”,衆人皆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莫名其妙。
“呃,方總,無緣無故的停什麼工啊?你不會是在逗我們玩吧?”。
楊緒寬有些不相信,笑嘻嘻的猛吸了一口電子煙,“咔”,吐出一個大煙圈。
“我怎麼會逗你們玩?我們集團領導和規劃局的領導,今天來園區來視查,見你們的鋼架搭在一樓頂面,擔心頂面的承重不夠,所以下了通知,讓你們立刻停工,進行整改”。
這方總說出了原因。
“停工整改?我說方總,我們的裝修方案之前可是報給你們審驗過的?哦,你們的領導現在只是擔心,就要我們停工?這怕是說不過去?”。
韓鳴不樂意了,這也太不嚴肅了,這審批難道是小孩子過家家鬧着玩的?
都已經搞了一半才說不行?早幹嘛去了?這不坑人嗎?
“什麼叫說不過去?你們的裝修方案又沒有標明承重,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除非,除非你們能找權威的設計單位,或是建築檢驗機構,出示一份正規的書面報告,證明這個承重沒有問題,不然,不然就只能拆除整改”。
這方總在說完之後沒再理會衆人,雙手一甩直接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