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發,柔順、黑亮,散發着淡淡的玫瑰的清香。
小巧的耳朵,白皙如玉。
脖頸纖細而優美,彷彿他只需輕輕一握,但可以折斷它。
韓輕塵忽然就亂了思緒,覺得胸膛的位置,心臟如擂鼓般瘋狂跳動。
他逃也般的後退一大步,神色狼狽。
慕雲歌不樂意的撇嘴:“跑什麼跑?說謊話心虛了是不是?”
韓輕塵靜靜望着她,墨眸清澈,問道:“我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
慕雲歌一怔:“後悔什麼?後悔護送我去蠻夷?”
韓輕塵:……
他錯愕的望着她,十分無語。
慕雲歌只當是自己猜對了,瞬間炸毛,幾乎跳腳喊道:“韓輕塵!男子漢大丈夫,你不要出爾反爾好不好?
既然你已經向我父王請了命,那你就必須要護送我去。
你是不是怕被我連累?怕你到時候回不來,再也見不了你的秦愫愫?
我告訴你,怕也沒用!
我已經鐵了心的要拉你當我的墊背!你要是不想死,那就好好保護我!”
韓輕塵微啓薄脣,似是有話要說,但面對腦神經跟他不在同一線上的慕雲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默了半晌,他淡淡說道:“你放心,只要我還活着,絕不會讓你少一根髮絲。”
慕雲歌將他道:“怎麼可能?我每天都在掉頭髮。”
韓輕塵:……
話不投機半句多。
韓輕塵覺得他再待下去,保不準會和慕雲歌打起來,於是,簡單行了個禮,頭也不回的出了雲夢殿。
既然慕雲歌想在他身上留下印記,那便留一個吧--
和親隊伍在一個月後出發了。
浩浩蕩蕩,一路向西,直朝蠻夷而去。
臨行前,周王老淚縱橫,慕清歌更是十分不捨,眼眶微紅,彷彿一個不小心,眼淚就會掉下來的樣子。
慕雲歌想了又想,覺得她那個世界裏的“泫然欲泣”這四個字,特別適合慕清歌。
只是,她不確定慕清歌是真的心疼她,還是被那呼呼的北風給凍的。
什麼父女情,兄妹情,都抵不過王權。
國庫和倉廩足以支撐韓輕塵打完這場仗,但她的父王和王兄就因爲忌憚着韓輕塵,所以,寧可看着她去嫁給那個糟老頭兒。
這種做任務順帶着贈送的十分便宜的親情,不要也罷。
出了大周的境域,慕雲歌覺得更冷了。
她將鵝絨被又往身上裹了裹,直到把自己包成了糉子,才肯罷休。
此時此刻,她特別想念丫鬟小朵。
可是,此行一去凶多吉少,她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問題,自然不會讓小朵跟着冒然去送死的。
慕雲歌在馬車裏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時才發現已近黃昏。
她將簾子挽起,趴在窗框上百無聊賴的看着這西域風景。
入目處,除了沙土就是沙土,在夕陽下,像是炒得焦黃的炒麪,隨着和親隊伍的腳步,刁鑽的直往褲管、靴子裏飛。
偶爾會看到一兩棵半死不活的枯樹,還有一些慕雲歌從未見過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