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輕塵道:“臣明白了。”
他不相信這是慕雲歌主動褪下來的,就算是,也絕不是她的本意。
她怎麼可能會自願嫁給仇白甘?
韓輕塵微斂眼眸,望着面前比他矮一個頭的周王,忽然覺得釋懷了。
周王走後,韓輕塵愛惜地端着玉鐲細細觀察,很輕易的就發現了慕雲歌在上面刻的字母。
sos!
他有印象,這是求救信號。
如他所推測,慕雲歌和他一樣,都被周王軟禁了。
韓輕塵將玉鐲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包好,揣進了懷裏,轉身走至書房,在案几前坐了下來。
執筆,寫信。
他原本爲了保護周王而訓練的暗影殺手,還有那些早不滿周王而對他誓死相隨的部下,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一個人,可以忍多久?
答案是很久,很久。
但絕不是永久。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
是夜。
月朗星稀,銀輝滿地。
本該是詳和、平靜的一晚,但皇宮裏卻在上演着一場無情的廝殺。
血流成河,橫屍遍地。
從無數屍身裏剛流出來的滾燙的熱血,染紅了腳下的紅毯。
一身龍鱗鎧甲,身握龍骨銀槍的韓輕塵,硬朗的五官在月色下更是透着凌厲。
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如潑墨般的眼眸深處,是嗜血而又瘋狂的陰冷。
黑色的靴子,踏着早已被鮮血浸透的紅毯,一步一步,一階一階,向着慶安殿走去。
當看到一身染血鎧甲的韓輕塵進來,周王的眼神頓時狠毒起來,目瞪欲裂,咬牙切齒。
“爲什麼?”他一字一頓,彷彿每一個字都拼盡了全身的氣力。
韓輕塵拾階而上。
他站在周王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淡漠的說道:“我不會殺你,更不會殺慕清歌。”
“爲什麼?”周王還是那句話。
他彷彿沒有聽到韓輕塵的聲音,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般,聲調拔高了好幾個度。
爲什麼會謀反?
爲什麼?
雖然他一直在提防着韓輕塵,但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真的會血洗皇宮,逼他交權。
“爲什麼?”韓輕塵微揚下巴,風輕雲淡地一笑,“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周王緩緩閉了閉眼眸,眼底如死灰般毫無生機:“你是在怪孤王卸了你的兵權,棄你而重用仇白甘?”
韓輕塵不屑冷笑了一聲。
周王望向他,不解問道:“你笑什麼?難道不是嗎?”
韓輕塵道:“你暗中對付我、打壓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我何曾與你計較過?”
周王激動地質問:“那你今日所做這般,又是爲何?”
韓輕塵忽然面色一凜,墨眸裏甚至都浮現出了殺意:“你不該動我的慕雲歌。”
周王一怔:“慕雲歌?你不是……”
他突然不說話了。
事到如今,他已經全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