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你也什麼都不知道。”許涵沒賣弄玄虛,直接和傅擇宣解釋起來。
鍾溯德,前任國立研究所所長。
最初只是研究所腦域研究室的成員之一,在關於提升精神力的研究子項目中,因發表重要設想且試驗成功,而在與同事的角逐中獲勝奪得項目領頭人的位置。
十年後,鍾溯德獲得了所長的位置,其在任期間發表的論文《精神力或可實質化》在全國乃至全球範圍內引發軒然大波。
然而好景不長,僅僅五年之後,國立腦科學基金委員會監督委員會收到不知名人士舉報,並提供了相應證據,證明鍾溯德在身爲研究室研究員時,盜竊同事的研究成果以獲得項目領頭人的位置。
監督委員會在經全體委員會議審議後,決定撤銷鍾溯德的所長職位,追回所有研究經費,同時一紙訴狀,將鍾溯德告上國立最高法院。
最終,經立案調查,考慮到案件造成極爲嚴重後果,但被告人鍾溯德在腦域研究領域做出重大貢獻,判刑61個月,罰款820萬星幣,並監外觀察三年。
巧合的是,鍾溯德出獄當年正逢大戰爆發,而監外觀察結束又恰逢病毒爆發。
起先鍾溯德盜用同事研究成果此事曝光出來後,引發了民衆極大關注。但隨着一件件事情突然如大山般壓在人們身上,自然無暇顧及其他事。
自監外觀察結束,也少能聽見鍾溯德的消息了。
“能在這裏看到他,還真是意想不到呢。”許涵笑着解釋道。
不提鍾溯德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傅擇宣倒是突然想起來另一個問題,於是他問許涵。
“你家裏有鍾溯德的資料?”
“嗯?”片刻後他反應過來,回答道:“我先前總覺得在哪見過鍾縉維,纔會覺得熟悉。”
“後來想起來是小時候偷翻家裏相冊,看到過父親和他的合照。後來我搬出來單獨住,偷偷把那本相冊帶出來了。”
“帶出來?”
“那本相冊有我一個重要的人的照片哦~”許涵衝他眨眨眼,故作神祕。
“重要的人?”
語調沒有特殊的地方,許涵卻還是能從中聽出逼問的意味來。
“……”他似要逃避般眼睛閃躲,最後還是老實說:“是我母親的背影照。”
傅擇宣沉吟後,說道:“你父親可能藏着照片不願讓你看見。”
“是吧!你也是這麼覺得的。”許涵深感贊同,接着搖了搖手指。“但我每次想到我提到母親時他那副冷漠的表情,什麼猜測都煙消雲散。”
並不明白父子倆平日的相處模式,傅擇宣決定不再多言,也就沒有說出他的猜測。
許涵此時突然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壞笑着問同伴:“你沒有別的問題了嗎?”
實在想不到還要問什麼,同伴沒說話,甚至準備離開休息室去準備晚飯。
“我這次來可不是爲了工作。”見傅擇宣疑惑,他正色宣佈:“我離家出走了。”
“你十八歲那年就離家出走了。”
許涵摸摸鼻子,沒搭傅擇宣的腔:“這次他找來抓我的人直接堵到我家門口,我只能到你這兒來避難。”
許涵隨即燦爛一笑:“我行李都放在臥室了哦!”
聽懂了後,他不悅道:“拿回去。”
“別啊!”許涵委屈,“我可什麼都沒做,實在不想被抓回去面對他那冷臉。”
他顯然忘了眼前這人的冷臉程度更甚於父親。想起來這點後,他不由自主微笑,擡手摸下巴掩飾尷尬。
傅擇宣沒有爲難許涵,反而解釋:“他沒有強迫你繼承家業。”
“我也說過了,只是單純不想見到他。”他不想在這個話題糾纏不休。
但傅擇宣猜出來許涵被找回家的原因,最近他的動向中最特殊的唯有這點:“你最近和喻恆筠走得很近。”
聽傅擇宣這樣說,許涵也意識到這點,驚異道:“利益?”
“不一定。”
許涵倒是不在意:“這些我都管不着,反正你得讓我躲幾天。”
而房子主人,不知爲何突然讓了步:“別打擾我。”
許涵欣喜:“保證不會,長官!”
說着,他的肚子突然發出已然空空如也的訊息,於是他示意傅擇宣:“該喫飯了。”
模樣看上去怪可憐。
家裏還要多一個人的口糧,想着,傅擇宣終於嘆口氣,爲難地挪步,去廚房準備晚飯。
大清早,被熟悉的鈴聲吵醒。
“宣宣,起牀啦!”
這是和許涵成爲舍友的第二天。
“不打擾?”
“是你讓我叫醒你的。”
“沒有。”
“你有。”
“……”再說下去也是無意義的廢話,傅擇宣沉默。
“你早餐喫什麼?我給你帶。”許涵問,“權當房租。”
接着廉價房客許涵想起什麼似的,添道:“還有,買什麼菜。”
果斷地報完早餐和食材名,傅擇宣毫不客氣掛掉電話。
許涵面色如常,晃着通訊器,笑着對身旁的青年抱怨:“這人,早上起來心情就是不好,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他傳來的怨氣。”
青年剛到酒吧門口沒多久,站在許涵身旁聽了會,問他:“是表哥你一直跟着的那位?”
“對呀~長得又高又帥,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見許涵沒個正形,表弟翻個白眼:“免了吧您。”
“東西呢?”
表弟乾脆地從身後揹着的書包裏取出一沓紙交給許涵,又問:“你找我哥查什麼東西呀?”
“小孩子別管那麼多。”不肯告訴身旁作學生樣打扮的表弟,他隨意地囑咐:“替我謝謝你哥。”
“沒點實質的表示嗎?”表弟搓搓手指。
許涵不樂意了,捲起手上的紙張,擡手在對方頭上輕敲下:“小財迷,回去問問你哥,他有沒有收到實質的表示?”
見許涵笑得猙獰,青年擺擺手:“切,纔不要你的表示。”
他緊了緊揹包的肩帶,衝許涵告別:“東西送達,我就先走了,還要上課呢。”
許涵點頭,輕哼着小曲目送青年,也不着急打開手中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