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太過急切地努力,到頭來還會徒勞一場。
但也有可能關鍵信息還是太少,而贅餘的信息又過多。只是獲得更多信息後,他一個人又怎麼處理這麼龐大的信息庫。
而關於到底什麼纔是真正有用的信息,他的裁斷是對是錯?
想到這兒,傅擇宣沒意識到自己重重嘆了口氣。
“眉頭皺得緊緊的,這麼爲難,在想什麼呢?”
傅擇宣腦海中構築的條理線索戛然中斷,他擡頭看向罪魁禍首,老半天不吭聲。
從傅擇宣的微表情中讀出微微的慍怒,喻恆筠反而哼笑:“打斷你想事情了?”
“知道還問。”說着,傅擇宣讓他坐下,任他來點茶。
粗略翻了翻,喻恆筠招呼侍者來點了壺白茶。點完單後,他朝在現實中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茶館的青年解釋:“夢外你是第一次來,夢裏你已經來過兩次,但因爲不記得,所以應該還是陌生的。”
“嗯。”
“其實我也很少來,不過霍清斂常來。”喻恆筠自顧自地聊下去,“我們這個包廂是她平時的專場。”
見傅擇宣蹙眉,他彷彿恍然纔想起來:“我應該是弄混了,你不認識我剛剛說的這個人吧?你們在夢裏見過。”
見青年沉默不言,喻恆筠道歉:“抱歉總和你談起沒有記憶的事。”
傅擇宣搖頭,問道:“要和我說明的事情,說吧。”
喻恆筠有點失望,沒詐出來自己期待的反應,而且傅擇宣在哪種意義上,都不曾生氣。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心情,告訴傅擇宣這次會面的目的所在。
“我今天早上突然參加的會議和這個也有關係。但在說明之前,我先問個問題可以?”
“問。”
“不進行喚醒的下場,只有永遠沉睡和死亡對吧?”
“理論上是的。”傅擇宣加了個“理論上”,顯然對人的意志力並不抱太多期待:“‘永遠沉睡’只會存在於理論中,人沉浸於夢境中,久而久之就會演變爲毀滅。”
傅擇宣的簡短評價令喻恆筠認同地點頭。
他又問:“甦醒的可能性呢?”
“很低,我不清楚大數據怎麼顯示,但我所知的,自己甦醒過來的都只耗費了一場夢境的時間。”
“按你之前的理論,就是六小時?”
“對。”
“我明白了。”喻恆筠禮貌地微笑,然後正式開始說明:“接下來,我不會左右你的選擇,全靠你聽完後自己的喜好來判斷。”
“我會先告訴你今天早上會議的內容,然後再回歸我找你來的本意。”
凌晨收到緊急通知,早上召開會議。
參加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勸解會,研究所高層人員對軍方施壓,提出要求,在傅擇宣對陸申進行喚醒時,需接上全身情況監測,以供研究所進行研究。
支持他們的論點在於,即使沒有正式成爲軍方聘用的喚醒師,但原則上傅擇宣已屬於軍方統轄,在必要時需無條件服從命令。
而現在就屬於這個必要。
“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喻恆筠眉毛皺得緊緊的,“即便是屬於軍方,你也是特殊人員,是獨立於軍隊、研究所任何一方的存在,僅僅受我的調遣。”
聽喻恆筠這麼說,傅擇宣倒是一愣:“你沒說過。”
“現在你知道了。”他飛快解釋,“更何況他們提供的根據本就漏洞百出,你無需在意這無理的要求。”
“所以,只要你不願意,我就再次正式回絕他們。”喻恆筠視線膠着,緊盯傅擇宣眼睛不放,生怕錯過他的任何反應:“你的回答?”
傅擇宣也學喻恆筠哼笑一聲:“當然不願意。”
然後瞥了一眼喻恆筠,才彆扭地避開他那存在感太強的視線。
“很好。”喻恆筠強勢地宣佈自己的滿意,“那我們就進入下一個話題。”
這才演到今天的重頭戲環節。
《永夜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