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墨不好意思地擺手，“沒有，我也是正常推測，如果陳寡婦不是私生活太亂，也不會寡居時卻有了身孕。大人只要順着這條線排查，應當會有人露出馬腳，不過——”
秦承書問：“不過什麼？”
淺墨說道：“就怕陳寡婦不是因爲有身孕才被害的，而是另有原因，或者，還有一種可能，陳寡婦也許自己都不知道懷孕的事，那麼，這條線索意義就不是很大。”
秦承書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依你看，接下來我們應該朝什麼方向去調查？”
淺墨做出惶恐的樣子，“大人這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個醫女，略爲懂些屍體查驗，剛剛也就是一時信口開河，我哪有大人經驗豐富！”
秦承書溫和地笑道：“你不必自謙！我覺得你很好！”
淺墨覺得秦承書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怪，只好呵呵笑了兩聲，“大人真有眼光1”
秦承書嘴角笑容更大了，“走，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裏？”淺墨問。
和她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蒼老嚴肅的聲音，“你們要去哪裏？”
淺墨聽着這聲音耳熟，一扭頭，就看到一個穿着華麗，滿頭珠翠的老太太在一羣人的簇擁下進來了。
秦老太太！
淺墨不動聲色挑了下眉，辦冥婚那一晚就見過這位厲害的老太太，印象很深！
不過讓淺墨意外的是，秦承書見到秦老太太，雖然也規規矩矩行禮了，但神色間卻很冷漠，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不耐煩。
“娘今天怎麼有空來兒子這裏？”
秦老太太拄着龍頭柺杖，先是狠厲地看了眼秦承書，“怎麼，秦大人這裏，老身都來不得了嗎？”
秦承書躬身，語氣亦是恭敬，“娘此言差矣！兒子身上的骨頭血肉都是娘給的，娘就是要兒子死，兒子也不敢有怨言，何況是來兒子住所呢！”
秦老太太聽着這話，纔算滿意，“你知道就好！雖然爲娘生養你很辛苦，娘自然也是關心你的，你搬出來夠久了，今天就收拾收拾，跟娘回去住！”
秦承書面色不變，“恐怕兒子不能搬回去！最近公務繁忙，兒子還是住在這裏比較方便！”
秦老太太聞言，當即就發火了，“你這個藉口已經用了多少次了？你連你弟弟出殯都不回去，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娘嗎？口口聲聲公務繁忙，到底是公務繁忙還是被小狐狸精給迷了！”
淺墨看着秦承書臉色變了，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正糾結着，她就見秦老太太忽然一個冷眼看向她，那陰鷙冷漠的目光陰森森的，眼珠子還渾濁，跟快要腐爛的屍體一樣，就這麼直勾勾盯着淺墨。
“老太太好！”淺墨心頭一驚，有那麼一瞬間，她都差點要以爲秦老太太認出她了。
“你就是那個姓蘇的狐狸精？”秦老太太聲音很乾，說話的時候跟指甲撓牆一樣，刺啦刺啦的，讓人十分不適。
淺墨嘴角一僵，感情秦老太太一進來就罵狐狸精，是衝着她來的啊！
秦老太太旁邊一個尖臉老太太立刻呵斥，“大膽賤婢，你什麼身份，竟然敢這樣跟老太太說話！還不跪下！”
淺墨皺眉，但不等她說話，秦承書已經站在了她前面，“娘，蘇姑娘是城主府的醫女，不是婢女！請娘對她客氣點！”
秦老太太冷笑，“這麼快就護着她了？老二，你還敢說沒被她迷住！”
秦承書臉色難看，“娘，兒子與蘇姑娘清清白白，請娘不要瞎說，傳出去會毀了蘇姑娘清譽！”
“清清白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哪都帶着她，你還敢跟老身說你跟她清清白白！”秦老太太重重往地上一拄柺杖，她滿臉都是皺紋，眼睛耷拉着，十分乾癟，這一沉下臉，就更陰森了。
淺墨試圖辯解，但秦承書卻用眼神暗示她不要開口。
“娘，兒子沒有說謊，您若是不信，兒子也沒有辦法！”秦承書說完，對秦老太太行了個禮，“兒子還有事在身，娘請回吧！”
秦老太太被氣着了，厲喝道：“給我站住！”
尖臉老嬤嬤撇嘴，“二爺，您爲了這小狐狸精，竟然連老太太都頂撞的？”
秦承書對秦老太太畢恭畢敬，但對這個尖臉嬤嬤卻沒了好臉色，“趙媽媽最好弄清楚，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趙媽媽有些不忿，看向秦老太太，卻見她不理自己，只好撇了撇嘴，斜了下眼睛，站到秦老太太身後去了。
秦老太太此時又是重重一拄柺杖，語氣嚴厲，“你別忙着走，我有話要問這位蘇姑娘！”
淺墨暗暗一挑眉，還真是衝着她來的！
秦承書問：“娘要問什麼？”
秦老太太伸手，尖臉趙媽媽就攙扶着她坐下，滿臉威嚴地盯着站在秦承書旁邊的淺墨，“你說你姓蘇？是何方人士？爲何會來麗州？”
淺墨說道：“我是望城人，家裏遭了災，我來麗州投奔親戚，沒想到親戚一家都搬走了，我身上盤纏用光了，哪也去不了，大人心善，讓我來城主府做醫女！”
秦老太太眼神直勾勾的，“你過來！”
淺墨不知道秦老太太要幹什麼，但直覺肯定沒好事。
秦承書皺眉，“娘，您還有什麼事？”
秦老太太冷道：“怎麼，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淺墨雖然看的出來，秦老太太和秦承書這對母子之間的關係不咋樣，但是他們關係再不好，也是母子，她還要在秦承書面前刷好感，也不好讓他爲了她去惹怒秦老太太的。
但是淺墨沒想到，秦老太太叫她過去，竟然是揪她的臉。
“哎呀！好疼！”淺墨猝不及防之下，被秦老太太抓着臉皮一頓猛扯，疼得眼淚都飈出來了，“老太太，您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拽我的臉？”
淺墨其實已經猜到秦老太太應該是在檢查她有沒有戴人皮面具，但面上卻還是要做出震驚和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樣。
“就算小女說話沒注意，頂撞了老太太，也不用扯我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