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確認淺墨這張是真臉，怎麼扯都沒扯到人皮面具，這才扯開皮笑肉不笑的嘴角，“老身今兒個聽見外面有傳言，說老三媳婦爬出來了，還說老二你身邊這個蘇姑娘是林家那個二女兒林夢，老身雖說也覺得這傳言可笑，但爲了堵住那些傳謠的嘴，這可不就要親自來證實一下嗎？”
淺墨捂着臉，生氣道：“老夫人是不是聽林小姐說的？”
秦老太太接過尖臉趙媽媽遞來的茶水，用碗蓋撇了撇浮沫，沒否認。
秦承書怒道：“這個林采薇真是不像話！”
秦老太太瞥淺墨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那你怎麼不想想，爲什麼林采薇不說別人，卻指明瞭蘇姑娘就是林夢呢？”
淺墨憤然道：“老夫人，小女真的冤枉啊！我是前日纔到的麗州，不過就跟着去義莊看了個熱鬧，結果就被林小姐給訛上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她了！但是我真不是什麼林夢！我也不認識林小姐！”
秦承書皺眉，“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進去扶林采薇出來！林采薇這個人心性狹隘，一定是覺得自己出了這種大丑，心理失衡，便將髒水往蘇姑娘身上潑。”
秦老太太喝了口茶，忽然嘆氣道：“這林采薇今兒個跑來跟老身建議開棺，口口聲聲說老身替老三娶的媳婦不見了，被老身給轟出去了！”
秦承書暗暗蹙眉，不悅道：“娘，三弟停靈那麼久，這才下葬，還是讓他入土爲安吧，林采薇瘋瘋癲癲，難道您要因爲她一句話去打擾三弟安寧嗎？”
秦老太太放下茶盞，撫着胸口，繼續嘆氣，“話是這麼說，但是被她這麼一說，老身這心裏啊，就不踏實啊。”
說着，她眼神就好像是無意落到淺墨手上一樣，彎曲手指敲了敲桌子，“蘇姑娘，你手上戴着的戒指，老身瞧着挺別緻的！”
淺墨擡手，“這個戒指是我花幾文錢在路邊攤上買的，老夫人若是喜歡，小女就送給老夫人！”
說着，淺墨就作勢要捋戒指，秦老太太眼神一凝，擺擺手道：“不必了！蘇姑娘還是自己留着吧！”
接着，秦老太太又狀似無意一般，對秦承書說道：“老二你剛說蘇姑娘是醫女是吧，正好，老身最近身子不大爽利，你讓蘇姑娘來府裏伺候吧！”
淺墨心中腹誹，這秦老太太，真是當她奴婢啊，還府中伺候呢！比皇太后架子還大！
秦承書哪裏敢讓淺墨去秦府，當即拒絕，“娘，蘇姑娘是兒子府中的客人，不是奴婢！”
秦老太太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給我跪下！老身現在就是找你要個人都要不到了嗎？你眼裏還有沒有老身這個娘！”
秦承書咬了咬牙，沒有反抗，順從地跪下了。
淺墨擰眉，剛要爲秦承書說話，就聽外邊有人先開口了。
“老夫人何必動怒，秦大人不讓蘇姑娘跟老夫人走，是爲老夫人好！”
淺墨看着夏侯楚煜走進來，就想起午膳前他跟她說的那些話，頓時渾身不自在起來。
夏侯楚煜發現淺墨就看了他一眼，隨即就眼神飄忽閃躲，嘴角不由勾了勾。
秦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也算閱人無數，一看到夏侯楚煜，她先是覺得熟悉，但也許是因爲年紀大了，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這男子。
不過這不妨礙秦老太太被夏侯楚煜的尊貴氣勢碾壓。
秦老太太不自覺就站了起來，叱問道：“你又是誰？爲什麼說是爲老身好？”
夏侯楚煜一臉嚴肅道：“我是蘇姑娘的助手！”
秦承書：“……”
淺墨：“…………”無語！
不等秦老太太發難，夏侯楚煜又接着說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蘇姑娘雖然名義上是城主府的醫女，但是做的卻是仵作的活！”
秦老太太聞言一驚，“你說她去驗屍了？”
夏侯楚煜眯眸，沉聲道：“對！今天我們去驗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那屍體全身膨脹像是巨人一般，碰一下，皮膚還會爆裂，流出綠色的膿水，肚子裏全是蛆蟲，隔着幾里路都能聞到腐屍臭。怎麼，老夫人沒聞見蘇姑娘身上的臭味嗎？她回來都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也不知道身上有沒有沾到腐屍的——”
這邊夏侯楚煜還沒說完，就聽見秦老太太在那氣急敗壞地尖叫。
“走走走！你離我遠一點！還愣着幹什麼，快些回府，老身要沐浴！真是晦氣！”
秦老太太臨走還給了淺墨一個厭惡的眼神。
淺墨很是無語，她想罵夏侯楚煜毀她名聲，但又想到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她說不定真要跟跋扈的秦老太太去秦府。
所以，她到底是要罵他還是謝謝他？
淺墨最後只好給了夏侯楚煜一個白眼。
秦承書反正是跪着，就給夏侯楚煜行了個大禮，“王爺恕罪！”
“何罪之有？”夏侯楚煜走到牆邊書架旁，看似無意，實際卻是在打量秦承書這間書房。
秦承書像是看不出來一般，只低着頭，“下官是替家母求情，求王爺不要怪罪家母！她年紀大了，做事確有不妥當！下官會勸誡於她！”
夏侯楚煜冷道：“本王聽說你家給你三弟辦冥婚，還是找的活人！可有此事？”
秦承書咬牙承認，“確有此事！下官不敢隱瞞！”
夏侯楚煜忽的轉過身，眉目間盡是刺骨冷意，“身爲麗州城主，你就是這麼當父母官的？放任你秦家人爲非作歹，草菅人命，秦承書，你該當何罪！”
秦承書跪趴在地上，臉色煞白，“下官有罪！請王爺賜死！”
淺墨沒想到夏侯楚煜突然發難，不由有些着急。
她要找的東西就在秦承書身上，可是她至今連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秦承書死了，那她豈不是也要完蛋？
於是淺墨趕緊幫秦承書說話，“王爺，秦大人是個好官，他家人是他家人，他是他，他家人犯罪，也不至於賜死他啊，您不能搞連坐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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