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越野“嘎”地停在花店門前,張欣然推開車門。“咋了?”她揚揚眉,冷冷地看着張帆夫婦。

    看着這輛百萬豪車,張帆父親眼睛閃了閃。蘇琳迎上來,勉強笑道:“張小姐來了!哎,他們都在花店呆一上午了,如果不是張隊他們來,說不定還不肯走呢!”

    張欣然點點頭,輕哼一聲,淡淡地道:“張帆的父親,張強,現年48歲,冀省某市某縣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對吧?母親王芳茹,現年45歲,該縣一中政治老師,沒錯吧?”

    張強一愣,隨即釋然。要知道自家的信息,到學校一查就知道了,再說,現在網絡如此強大,說不定早就有人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翻出來了。如此一想,不由慎重起來。接到學校的通知後,他夫婦二人對外說兒子打球受傷,聽說挺嚴重的,所以得趕緊去學校。“請問,你是?”他遲疑地問。

    “聽說你們的縣高官姓張名欣傑,對吧?”張欣然斜睨了一眼,道。

    “你,你怎麼知道?”張強心中一凜,慎重地道。

    張欣然呵呵一笑:“真巧啊,我大哥就叫張欣傑,也是冀省某市某縣的縣高官。對了,林歡是我的妹子。”

    啊?張強呆住了,腳下一個踉蹌。王芳茹一把扶住他,低聲道:“老張,是不是求張書記出面……”

    “哦,對了……”張欣然走了幾步,停下來,轉過頭,道,“剛纔我聽到我爺爺正給大哥打電話,問他是咋帶隊伍的,能養出這種兒子的人,品行非常值得懷疑。還說,連兒子都教育不好,還想教育別人的孩子?”

    完了!張強腦中冒出這個念頭,臉色煞白。王芳茹也慌了神。這咋辦呢?張書記該不會公報私仇讓咱們都下崗失業吧?

    張欣然說完,聳聳肩,走進花店。張隊伸出手來:“麻煩二位到分局去一趟,或許你們需要和林小姐的律師談談。”

    張強使勁兒地掐了自己一把,強制鎮定下來:“行,那我們這就走吧!”

    張欣然上了樓,見董?J蹙着眉修剪一盆羅漢松盆栽,輕輕地喊了聲“董姨”。董?J擡起頭,笑了笑:“欣然來了啊,快坐,笑笑剛泡的玫瑰花茶,要不要放一勺蜂蜜?”

    張欣然四處望了望。董?J道:“笑笑在廚房呢,不讓我打攪她,說要做一道大菜。”

    “哦!”張欣然低聲問道,“董姨,笑笑還好吧?欣銘哥說漏了嘴,被我爺爺聽到了,知道笑笑的事後,很生氣,罵欣銘哥辦事拖拉,過了好幾天都沒把事情擺平。又打電話罵欣傑哥,哦,欣傑哥算是張帆他爸的領導,說他不會管人。但是,我想問問笑笑的意見。”

    董?J放下剪刀,嘆了口氣:“笑笑這孩子新倉軟,也想大事化小,但張帆一直不肯認錯,反倒振振有詞,說啥是爲笑笑着想。他的父母也很讓人失望,好像咱們不原諒他,如果依法追究他的法律責任,那就是毀掉他前程的罪魁禍首。這家人簡直讓人不可理喻!”

    董?J越說越氣,張欣然忙給她倒了一杯茶。“那現在……其實,就依着我的意思,該咋辦就咋辦。就算是小孩兒犯了錯都得打手心兒,何況是成年人呢?在做那些事情之前,他就應該清楚後果,所以,就得讓他接受教訓!如果輕易放過他,說不定以後他還會越走越遠,成爲社會的禍害!”

    “哎,等待會兒笑笑出來再問問她的意見吧!”董?J擔心地看着廚房門,“我瞧着,如果張帆真心悔過,笑笑很有可能不想繼續追究了。”這幾天,她仔細查看了網上報道的高校學生犯罪案件,發現近年來呈上升趨勢,比如:因和室友失和盜竊財物報復的、因缺錢順手牽羊的、因感情受挫竟做黑客的、爲釋放壓力在宿舍內縱火的,更有一言不合將好友打成重傷、男扮女裝微商平臺詐錢財、因瑣事將同學刺死等等,讓人觸目驚心。從中不僅看到了大學生心理的脆弱和大學生法律意識的淡薄,還看到了學校教育的蒼白和乏力。作爲曾經的教育工作者,她覺得自己過去忽略了太多應該注意的問題,不由深深地懊悔。

    其實,林歡並未像旁人擔心的那樣焦慮、激動,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片平靜的湖面突然被人丟了一塊石頭,激起微微的浪花,然而,很快再次平靜下來,如一面鏡子。漫步在花叢中,呼吸着花田空間內獨特的、清新的空氣,身心全然放開,每一個細胞都在歌唱。於是,她真的開始唱起歌跳起舞來,白色的長裙輕輕飛舞,若是有人拍攝下來,一定會以爲那是花中仙子。她設定的是現實中的一個小時。不僅採摘了鮮花,練習了書法,作了一幅春蘭圖,彈了首曲子,還開始小心翼翼地學着炒製茶葉。只栽種了一株茶樹,採摘了多次,每次不到二兩,但每次炒制都失敗了。這一次,在第一道工序殺青上把茶葉炒糊了;終於學會殺青,塑形翻炒又屢不過關。不過,她並不氣餒,一得了新芽就學着炒制,然後,慢慢進步,揉捻、做形、提香……多少次,手被燙出一圈大泡。幸虧有神奇的潭水,泡一泡,便恢復了。茶的好壞,三成看原料,七成看炒功。花田空間出名,原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汗水順着面頰滑落,林歡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成了!只有一小撮。明天給老師帶去吧,讓老師嚐嚐,雖然比不得那些炒茶師傅,但這原料比那些名菜好多了。

    好好休息了一番,做了一桌大菜,有魯菜油爆大蛤、川菜開水白菜、浙菜龍井蝦仁、粵菜鹽?h雞,又做了桔汁加吉魚、淡糟香螺片和幾道素材,做了一些糕點,用保溫桶和幾個食盒裝好,這纔出了花田空間。

    將音樂關掉,林歡開了門,探出頭來:“媽媽,可以喫飯了喲!”把碟子放在食盤內,端了出去。

    “呀,欣然姐來啦?”她道。

    張欣然笑眯眯地打趣道:“咋的,不歡迎啊,該不是菜飯剛剛好,沒我的份兒吧?”

    林歡抿脣一笑:“今天做的菜多,要給文浩送過去。待會兒你順便帶一些糕點回去吧,才做的馬蹄蓮、玫瑰糕、水晶桂花糕、豌豆黃。”

    “行!”張欣然嚥了咽口水,現在自己也快變成喫貨了。

    “笑笑啊,剛纔爺爺還在念叨你呢,就我說,哪是想你,而是想你做的菜了吧?肯定是前陣子我哥見天兒從你這裏揣好喫的給他,把他的嘴巴也養刁鑽了。哼哼,平時還說要勤儉節約艱苦樸素,要繼承和發揚華夏民族喫苦耐勞的光榮傳統,才幾天啊,就不能堅定意志了?我回去得好好批評他,把好喫的全都收歸國庫,讓他看得着喫不到!”她佯裝氣憤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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