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是被林豆搖醒的,睜開眼,看到映入眼簾的那張可惡的臉,一個巴掌“啪”地印在他臉上。頓時,屋內安靜下來,王珂和張航對視一眼,悄悄地往林歡方向靠近,其餘手下也驚訝地張大嘴巴看過來。
林豆愣了愣,隨即呵呵笑起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每次吵到你睡覺都會給我一巴掌。”
林歡心虛地縮了縮腦袋,整個人都埋進毯子裏,不滿地嘀咕道:“誰叫你打攪我來着?活該!”
“出來吧小兔子,我絕對不打你!”林豆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你每次都這樣騙人,我一出來保準兒會捱打!”林歡纔不相信他。
林豆使勁兒揉了揉,笑道:“現在你都這麼大了,我咋還會打你?再不起我可要撓癢癢了喲!”
“啊!”林歡尖叫一聲,一下子鑽出來,臉紅紅的,憤怒地瞪着他:“你又騙人,還沒說開始就撓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林豆接連咳了幾聲,淡笑道:“趕緊起來吧,把我的腿都壓酸了,現在我可是傷殘人士呢!”
從毯子裏掙扎出來,林歡撇撇嘴,不屑地道:“離傷殘還遠着,那人的身手也忒差了,咋不對着你的心臟來一刀呢?那樣,社會少了一個禍害,我也免得整天惦記着啥時你才能伏法!”
好在,大家很快習慣了這倆人的說話方式,特別是林豆的手下,雖然很是驚詫比冰塊還要冷的頭兒居然有溫柔的時候,但知道倆人之間的緣分,也就釋然了。再窮兇極惡之人,心底也有一片柔軟,有的是家人,有的是愛人,有的是朋友,甚至一個陌生人。比如小張,他對自己唯一的妹妹就疼愛得不得了,從小在外混賺的錢全都用在妹妹身上了,爲了不讓妹妹受到影響,把她送到內陸讀初中,買了一套小房子,請了一個老實可靠的保姆。比如小汪,他的軟肋就是重病的阿媽,爲了替阿媽賺醫藥費,他才走上這條路,這條路雖然危險,但只要跟對人了,來錢快,另外,也不像那些販毒偷獵等缺德,只是怕被老緬軍抓到。
林歡爬起來,順腳把林豆“不小心”踩了踩,得意洋洋地抱着毯子離開。林豆聳聳肩,慢慢地揉捏着腿。
小汪端着碗走過來:“豆哥,吃藥了,是阿昌老爹熬的,說對傷口癒合很有效。”
林豆點點頭,接過碗,一口灌下。“問問阿昌老爹,可不可以熬幾天的藥量裝起來帶走?我估摸着,那羣販毒的已經走遠了,咱們不能再耽擱,不然就接不到貨了。”他道。
“可是,你這傷?”小汪遲疑地道。他可是瞧清楚了,那傷口又深又長,好在正巧避開了關鍵部位,不然,就算是神仙大羅下凡都救不活了。
林豆把碗遞給他,淡淡地道:“賤命一條,老天爺都不稀罕收。”
小汪朝四周看了看,瞧見一把椅子,眼睛一亮,道:“如果真要走,咱們可以擡着你走,這樣也不耽誤時間了。”
“成,你去辦吧!”林豆道,瞟了一眼門外的林歡等人,低聲道,“讓兄弟們做好準備,咱們半個小時後就走!我聽說還有一隊邊防兵是跟着來的,現在去追蹤毒販團伙去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返回寨子的路上。”
小汪一驚,忙去安排。
“笑笑,過來!”林豆揚聲喊道。
林豆淡淡地瞟了她一樣,輕哼一聲:“不想把我捉回去了?不想給英子報仇了?才見面就想着溜走,就那麼不待見我?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林歡撇撇嘴,哼哼道:“你不是說良心早就沒了嗎,現在還提它幹嘛?有話快說,我還有事兒呢!”
見小汪在門口頻頻往內張望,手裏比劃着,眼裏充滿焦急。林豆眨眨眼,笑着對林歡道:”行了,你要去收藥就去吧,哦,把那倆保鏢帶走,有他們跟着我也放心一些。”
“他們不是我的保鏢!”林歡瞪了他一眼,糾正道。轉過身,騰騰騰走到門前,突然又扭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抿脣,走了出去。
林豆輕輕嘆了口氣,將她丟在地上的一個包撿起來,打開一看,是各種藥,感冒藥、消炎藥、頭痛咽喉腫痛藥等等,手緊了緊,張開嘴想喚她,最後,只是從心底發出一聲喟嘆。
張航對王珂一挑眉,王珂微微搖頭,又攤攤手。那人也沒做出太出格的事兒,那就算了唄!張航皺了皺眉。剛纔出門兒時,林豆讓人把武器還給了他們,理由是,雖然在寨子裏,但誰也不能保證有啥壞人溜進來。又扔給他們一人一塊玻璃狀的東西,道:“冰糯種,帕崗老坑貨,做一塊玉佩綽綽有餘,剩下的邊角料可以做一副耳墜、一個戒面,找個雕工好的師傅,不要糟蹋了東西,算是謝禮。”
“你在走私翡翠?”王珂問。
林豆扯了扯脣角,不屑地道:“現在有錢人多了,翡翠價格節節攀升,老緬現在都把純粹的石頭賣給咱華夏商人了,我弄破石頭回來也算是爲國家做貢獻了不是?”
“這本錢不少啊!”王珂試探道,“以前在邊境也認識好些賭石的,弄得不好就傾家蕩產,當然,也有一夜暴富的,但這幾年老坑早就出採不出啥好石頭了,新坑開採出來的好些裏面啥都沒有,可價格一天比一天高,但買的人卻不少,真是傻透了!”
“老馬不是說過一句挺出名的話嗎?‘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爲了錢財,連爹孃都可以賣,何況是賠上身家?大不了重頭再來就是了!”林豆滿不在乎地道。
王珂拿着那塊翡翠上下打量着,道:“水頭挺不錯啊,他倒是捨得。”
林歡輕嗤一聲,冷笑道:“不過是想讓你們放他一條生路罷了,如果你拒絕了,恐怕現在屍體都涼透了。”
王珂挑挑眉,笑道:“沒這麼殘忍吧,我瞧着他挺好相處的,瞧瞧,連槍都還給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