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是說要跟民衆們交代,那要不要我們去找京城的老百姓說理,看看他們怎麼評價?
如果他們大部分人說銘淇應該受到懲罰,那本王二話不說,馬上送他到大理寺去,行不行?”
走出來的六科給事中啞然無語。
用腳毛想都知道,民衆們肯定是贊成推崇柳銘淇的。
不僅僅是他沉默了,連王智耿一時間都沒有話說。
苗炎此時心中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走了出來。
“臣帝京府府尹苗炎,啓奏陛下。”他一字一句的道:“在臣的治下,竟然有西邱村這樣喪盡天良的存在,實在是臣的大過!臣懇請在徹查完此事之後,陛下能將臣流放到海南,永不赦返,以儆效尤。”
說着,他深深的鞠躬了下去。
景和帝先是一愣,然後苦笑了起來:“苗愛卿,這又是何苦?西邱村又不是在你就任之後纔出現的,要說責任,很多人都有責任,包括了朕也是。你不用自責,更不用愧疚。”
要是別人說自己罪大惡極,求皇帝懲罰,說不定是在以進爲退裝可憐。
但苗炎不會。
他從來都是說真話,而且絕對不會打折扣。
他這麼說,就證明了他是決意去海南悔過的。
“臣有罪,是一定要接受懲罰的。”苗炎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臣也堅持認爲,裕王世子命人斬殺二百多西邱村的村民,屬於不教而誅,屬於違反大康法令,私自濫用武力,實在是爲國法家規所不能忍。
臣懇請陛下不要袒護裕王世子,以及睿王縣主,將他們儘快移交給大理寺,臣保證一定會給他們最公平的判罰。”
他這麼一講,景和帝就繼續頭疼。
好嘛。
今天出場的人,就只有一個肅王站在自己這邊的。
他忍不住用眼睛瞟了瞟丞相曹儀。
可是曹儀低着頭,沒有說話的意思。
曹丞相承受的壓力,遠比表現出來的要大得多。
昨晚上他回家就找了自己一系的官員來談,軟磨硬泡了好久,才總算說服了大部分的人,讓他們今天不要發難。
否則現在出現在垂拱殿的,就不是區區兩百多人了。
曹儀可以私下影響自己一系的官員,但他卻不能在這大朝會之中表現得太過明顯,否則他就是在和整個文官體系作對。
他自己就是百官之首,怎麼可能明面背叛自己的陣營呢?
別說是他,皇上的超級鐵桿、副相鍾昶,同樣也沒有站出來說話。
他也有同樣的顧慮。
不站出來贊成彈劾裕王世子,已經是鍾昶能做到的極限。
他雖然是皇帝一手提拔的鐵桿、未來的丞相人選,但他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有着文官的堅守。
特別是在限制宗室這個方面,那更是百年以來文官系統的堅持,是一個鐵律。
連鍾昶都是如此,馬浩秋和南宮忌的沉默表現也就可以理解了。
所以當法家最強硬傑出的官員苗炎出場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出來和他唱反調的文官。
肅王見狀也在心中苦笑。
今天想要保銘淇,真是困難重重啊。
但肅王卻越發的堅定。
當大家都要治罪銘淇時,那麼我這個宗正就更不能放棄,不然以後的宗室子弟們,信念也就完全崩塌了,肯定都會淪爲米蟲。
畢竟做好事兒、做正事兒都會被處罰,那我爲什麼要這麼出力不討好呢?
不如喫喝玩樂就好了嘛!
有着強烈責任心的肅王,是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
注:大康朝沿用制度爲綜合體,其御史臺取唐朝之意,六科給事中取宋朝之意。
是的,衆位老爺們沒有看錯,吹噓得神乎其神的明朝六科給事中實際上是宋朝開始用的,不過當時職權沒有那麼大。
六科給事中本來爲門下省的職務,後來置六部尚書就去除了中書門下三省,但一些職務卻得到了保留。
明朝改御史臺爲都察院,實際上民間直到明末,仍舊以御史臺和一同都察院相稱,而明代都察院也有着超乎想象的職能,他們還兼印刷書籍的業務,刊發了不少書籍,三國、西遊、金瓶等等,都在其印刷行列之中,外快賺得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