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秋天的季節,但今天還是顯得有些炎熱。
坐在自己的梳妝檯前,仇香一個人在給自己梳妝打扮。
往日裏,都是杏兒和桃兒兩個小丫頭來幫她的。
可是如今的房間裏,只有她自己。
想着已經遠赴四川的兩個小丫頭,仇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銅鏡裏面的姑娘,本身就漂亮到了極點,再加上了胭脂水粉的打扮,更顯得清新迷人。
凡是正常的男人,看到了此刻的仇香,都會忍不住讚歎一聲“好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想起杏兒和桃兒的一瞬間,仇香臉上根本沒有半點表情。
她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同時手還不停,慢慢的、認真的給自己化妝。
不知不覺間,一顆淚珠滾落下來。
接着又是另一隻眼睛。
然後便是兩行清淚,瞬間把已經畫得差不多的妝容破壞掉。
仇香停下了動作,木然又全神貫注的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等到不知道過了多久,眼淚停下了來,她又用溫水把臉上擦乾淨,繼續重新化妝。
……
卯時三刻,從樓裏走出來的仇香,雖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裳,但卻是光彩照人。
嬌靨帶着甜甜笑容的她,渾身充滿了喜悅的氣息,讓看慣了她的那些僕人們和婢女們,都嘖嘖稱奇。
不過仇香卻沒有跟他們多說話,只是跟他們揮了揮手,便坐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順着大街小巷,徐徐的往皇城而去。
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後,馬車駛進了仁王府。
沿途一直跟着馬車的繡衣衛們,互相望了望,臉上有着說不出羨慕嫉妒恨。
都在京城裏混的人,哪有不知道仇香姑娘的?
“看吧,仁王殿下即便是現在有受挫,但仍舊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憐我這麼大了,女人的手都沒有摸過,一想到仇香姑娘還自動給仁王殿下送上門,我就想哭。”
“同哭……”
“我也來!”
“……”
不提一羣渣渣們的嘆惋。
進入到了仁王府,馬車停下來時,仁王已經等候在了旁邊。
今天仁王特意穿了一身杏黃水月金龍羅紋袍,雖然他自己有點胖,但整體看上去卻覺得頗有皇家之威武氣息。
但饒是如此,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仙女,仁王還是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即便仇香的身份低微,但就憑藉着這份天下少有的容顏,便已經值得他傾心對待。
更別說仇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爲人處世大方有度,對他又不離不棄,端的是一個不容辜負的好女人。
兩人手牽着手,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站在不遠處的李帆,似乎比兩人更加興奮。
他上前了幾步,道:“殿下,仇姑娘,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院子吧!”
頓了頓,他又對仇香道:“仇姑娘,殿下特意把環境最好的一個小院留給你了,取名叫做‘迎香苑’。”
“好土的名字~~”
仇香不覺抿嘴一笑。
雖然這個新的仁王府比起東宮來要小許多,但是因爲這是原來的親王府,所以大大小小十幾座院子是有的。
仁王的王妃、側妃和幾個女兒們,都住在裏面。
只不過今天屬於仇香的大日子,他們特意安排了這些人不出來。
等到過一段時間,木已成舟之後,仁王纔會把仇香這位新的妾室介紹給自己的女人們。
雖然仁王的身份降格了,可之前伺候他的宦官、宮女、侍衛們,大部分都隨着他來到了此地。
這些人跟隨仁王已久,早已把自己看成了仁王的人。
所以即便是看到這麼花枝招展的仇香,他們也只是恭敬的垂首站立,沒有別的動作。
要說仇香嫁給仁王的儀式,實在是太簡陋。
沒有任何的親朋好友,沒有任何的祝福,也沒有熱鬧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進入院子裏的,僅僅是他們三個。
不過院子裏卻早已佈置得喜氣洋洋,到處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此時雖然沒有天黑,但紅燈籠已經點了起來,照得到處一片光亮。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
站在了院子空地上的,是幾個宮裝的少女,大約也就是十七八歲。
穿着紅色衣服的她們,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喏,這是以後伺候你的幾個宮女。”仁王介紹道,“香兒你趕緊的和她們去換一下衣服吧!雖然我不能給你完整的成親儀式,但讓你身着紅袍,頭蓋紅蓋頭,卻是能做到的。”
前幾天仇香便告訴了仁王,她的兩個婢女已經贖身走人了。
仁王對此並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仇香,仁王府並不缺婢女。
現在看配的這麼幾個宮女,長得清秀好看,素質還挺高的。
“嗯~~”
仇香笑着跟隨她們進了偏屋。
仁王自己也去另外一個房間開始重新換上裝束。
他又換了一身杏黃色的長袍,不過這一次還帶着絳紅色,金色的團龍紋也變得溫和了一些,比剛纔還要喜慶。
但這樣的穿着,比起換了一身大紅長袍的仇香來,就顯得失色許多了。
紅袍裏面是一件月白色純衣纁袡禮服,袖口和裙襬都是鑲嵌着彩繪金邊花紋,莊重而又有貴氣。
仇香的髮髻在前額盤起一束,兩縷長髮在耳邊垂下,後面又梳起如同瀑布一樣的長直髮型。
她的頭上既有一根鳳釵又有一根玉釵,另外還有一個小型的鳳冠,正好蓋在前額,映襯着整張臉蛋兒都充滿着喜慶和富貴的氣息。
老實說,這樣的裝扮並不怎麼適合仇香的氣質,但還是怎麼看怎麼漂亮。
至少仁王就看傻了眼睛。
“哎呀,夫人,您得先蓋上紅蓋頭!”
後面一個宮女充滿的跑了出來,拿着一張紅布,把仇香的腦袋給蓋住了。
仁王瞪了她一眼,不過宮女也是跟了他三五年了,一點兒也不怕他,笑嘻嘻的挽着仇香往裏面走。
“殿下,請!”
李帆笑着擡手道。
仁王剛纔還緊繃的臉色,此時忽然笑了起來:“走,高霂,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