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曼麗意外極了。

    南黎卻覺得當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心裏頓時輕鬆了不少,不再有那麼大的石頭把她壓着。

    “你……”景曼麗很想掙脫護士的鉗制,“南黎,你爲何、要這麼對媽媽?”

    “其實想讓封痕叫你媽媽也有辦法,你乖乖的聽從醫生吩咐,養傷治病,對他好點兒,時間一久他自然就會叫你母親。就算是不叫,你知道他還活着,這也算是一種老天垂憐不是麼?”

    南黎走過去,拉着景曼麗的手,溫聲軟語又堅定不移,“媽,墨南霆是顏宛宛的兒子,你知道麼?”

    景曼麗再驚,“你說什麼?”

    “他是你外甥,您不是說對您的姐姐有虧欠麼,正好你對墨南霆也好點兒,一起彌補給他。”

    景曼麗把她的手推開,氣息不勻,“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那我就當從來沒有收養過你,沒有你這個女兒!我不知道墨南霆是不是我姐的孩子,就算是,我依然以小封爲重。”

    別人的孩子怎麼比得上自己生的!

    南黎沒說話了,人,生來自私,誰都是。

    她兩手放在口袋裏,“好,你好好休息,我讓何方和夏進留在這兒陪你。”

    離開。

    ………

    回到南湖灣,看到南一一開着自己的車堵在門口,她說她要出去。

    “去哪兒?”

    南一一把自己的奶粉都裝好了,“去照顧奶奶,你不管奶奶,奶奶傷心難過,你不孝順!”

    南一一氣的腮幫子鼓的很大!

    南黎驚訝,“誰跟你說的?”

    “剛剛奶奶給我打電話了,她說你惹她生氣,你一點都不聽話,奶奶說她快死掉了你都不管,我要去找封叔叔,你不和封叔在一起,寶寶和封叔叔在一起,哼,我不回來了,你不是好孩子,你是壞蛋!”

    南黎萬萬沒想到,景曼麗會打電話給南一一。

    她把南一一從車裏面提出來,把她的奶粉和奶瓶扔進屋裏,把她扔在門外,“行,你去吧。”

    砰。

    關門。

    吩咐周浴把大門鎖死,不準任何人進出。

    她上樓。

    南一一站在門外,大眼瞪小眼,你你你、把奶粉粉給寶寶啊!

    ………

    上樓後,南黎時不時的朝着樓下看去一眼,南一一在院子裏瞎晃,半個小時後,她開始搞破壞。

    掐花。

    拔花。

    爬樹。

    玩水。

    南黎也就不管她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聽到樓下有哭聲,她撩開窗簾。

    “爸爸,媽咪欺負寶寶,哇!”南一一爬在墨南霆懷裏,委屈的大哭,“不讓寶寶進屋,把寶寶關在外面,好冷好冷,媽咪一點都不心疼寶寶~”

    墨南霆柔笑着,“乖,聲音小點兒,被鄰居聽到了說你演技不好,哭的不像。”

    啊?

    南一一聽話的調小了聲音,‘哭的顫顫噎噎’,“這樣像嗎?”

    “很一般。”

    收!

    不哭了。

    南一一甩着腿兒,把奶奶給她打電話的事情全說了,她要告狀,媽咪不僅欺負她,還欺負奶奶!

    墨南霆嗯了一聲,擡頭,看向樓上,南黎迅速把窗簾關上,進屋,不和他對視。

    墨南霆眸一垂,把南一一抱回自己家。

    ………

    凌晨四點。

    景曼麗再一次不聽醫囑,私自偷跑出院,只是這一次沒有驚動南黎,也沒有逃跑成功,被醫生和護士提了回去。

    她開始鬧脾氣,要見南黎,或者封痕也行。

    醫生通知了墨南霆。

    凌晨四點五十分,墨南霆到醫院,進了她的病房。

    “伯母。”

    “怎麼是你?”

    墨南霆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手上,“我和您的主治醫生交代過,以後關於你的任何事,都來找我,不準告知南黎。”

    “你什麼意思?”

    墨南霆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她身邊,眉目疏離,“如果你要用養育之恩來綁架南黎,那她完全可以棄你於不顧,你是死是活她都管不着。”

    景曼麗鼻子裏插着呼吸機,此時管內氣泡翻騰,說明她呼吸急促,心態不穩!

    “南黎四歲遇到你,當時你才失明沒多久,你正需要一個人來照顧你。這麼多人只看到你收養她,卻沒看到她四歲就開始照顧你,而她還是一個走路都會摔跤的懵懂年紀。”

    “一個失明人士如果真的道德良正,那麼你就應該把一個四歲孩子送去正規的福利院,或者更好的家庭,因爲你沒有照顧她的能力,但你沒有。她很小開始做飯,照顧你的生活起居,那麼……到底是你收養了她,還是她撿了一個生活累贅?”

    景曼麗的呼吸更快,臉色更難看,她死死的盯着墨南霆,瞳仁突出!

    “要說恩情,你遠遠比不上霍元晉夫婦,南黎現在所擁有的,都是那對夫婦所教所贈。南黎照顧你的這些年,不是她欠你,是你欠她。所以,你哪兒來的資格用良心道德來綁架她?”

    景曼麗一把扯掉了呼吸管,憤然而起!可墨南霆伸手一摁,把她又摁了回去,呼吸管重新插上!

    景曼麗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受的到來自他氣場上的壓迫。

    “伯母,封痕我會照顧。但你若是再逼南黎,或者一一打電話胡說八道,那我只能不孝,全世界的墓地你隨便挑,你想埋哪兒我都送你去。”

    景曼麗胸口起伏,咬牙切齒,“墨南霆,你!”

    “抱歉,晚輩造次了,您好好養着,所有醫藥費我來承擔,有事找我。”

    他出去。

    景曼麗氣血翻涌,喉間一股腥甜,她忍了又忍,纔沒有把這口血吐出來。

    等身體平復之後,她給封痕打了一個電話。

    “墨南霆來警告我了,讓你和阿黎保持距離,不准你們出現在我的面前,南黎也說不想和你在一起,小封,他們什麼意思!爲什麼都不想和你有關係,是排斥我們母子嗎!”

    封痕一聲未吭,掛了。

    ………

    第二天。

    一大早南黎就收到了師父的電話,她去酒店。

    師父脖子上多了斑跡,南黎第一次在師父身上見到這種情形。

    蘇念拿了一條圍巾遮起來,不瘋的時候,她又漂亮又優雅,五官精緻。

    “墨南霆呢?”她還記得這個人。

    “大概在他家?”

    “把他叫來,我們一起喫早餐。”

    師父的做派和景曼麗幾乎一樣,墨南霆沒有料錯,師父很快也會逼迫她和墨南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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