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娘現在就是滿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將剛剛自己說的話在腦海中過了幾遍，何姨娘依舊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最後，何姨娘只能說服自己，自己剛剛沒有做錯什麼，司丞相一定是因爲司妗姝說的話，這纔對自己的態度極差。
屋中只剩下了一片詭異的平靜，何姨娘深吸了一口氣，硬着頭皮將自己原本準備好的大戲唱下去。
“既然二小姐身子不舒服，那妾身就帶着二小姐回素和院吧。”
就算是心中再是不安，何姨娘的面上總歸是一絲詭異都未曾出現。
何姨娘的聲音很輕，“水秀若是做錯了什麼，妾身就先在這裏認錯了，但水秀是家生子，她父母兄弟都還在芸珠院外做事，所以妾身希望水秀做了什麼事情，相爺都不要怪罪到水秀的父母兄弟身上。”
司妗姝從何姨娘開口說話的瞬間，就已經將自己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的司妗姝緩緩勾起了薄脣，眼角眉梢盡是譏諷。
何姨娘還真的是不死心，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給芸珠院潑髒水。
何姨娘話中的意思是因爲水秀的父母兄弟都在芸珠院前做事，所以就被她司妗姝所脅迫，招供出來了一些對何姨娘不利的事情？
司妗姝都不知道是該說何姨娘蠢還是其他什麼了。
芸珠院外灑掃？
就一個灑掃的位置就想要讓她擔下用水秀的父母兄弟脅迫她這件事情？
司妗姝眨了眨眼睛，緩緩邁開了步子，從陰暗的角落裏面走出來。
她本來眼睛就明亮，這樣忽閃忽閃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極爲單純無害。
司妗姝就像是聽不懂何姨娘的話是在暗中給芸珠院潑髒水，竟然直接就應答下來了。
“對啊，水秀的父母兄弟的確是在芸珠院外面做事。”司妗姝就像是察覺不到自己這話說完，屋中的氣氛是怎樣的詭異，“說來姝兒還跟水秀她母親說過兩句話呢。”
司丞相放在膝蓋上面的手指又是不停的敲動。
剛剛看完了信上的內容，司丞相這樣氣定神閒的人，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想要殺人的暴躁。
但就算是這樣，司丞相還是抓住了信件上面的幾處疑點，再想起剛剛司妗姝自己承認對水秀動了刑
司丞相突然感覺眉心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不由得擡手按壓眉心，想要讓疼痛停止下來，但是反而那疼痛更加明顯了。
時至今日，司丞相心中才生出了幾分自嘲的心思。
他以前一直以爲自己家中後院是十分和諧的。
有一個身份高貴，但是從來不給自己找事情的嫡妻，又有一個溫柔小意，能跟他說很多甜言蜜語的妾室做一朵解語花。
更何況這兩個人還彼此相安無事。
大場面自己將聶氏帶出去從來沒有丟過面子，回到家中自己無事從來不去芸珠院聶氏也沒有鬧過。
所以司丞相一直自詡自己家中安穩無比，但是現在
就在司丞相垂着頭按壓眉心的時候，司妗姝的聲音繼續傳來。
“我當時問她爲什麼不去素和院伺候，水秀她母親還支支吾吾不說話呢。”
就算是不轉頭，司妗姝也知道這道視線的主人究竟是誰。
除了司明棠之外，司妗姝幾乎是不做他想。
但是這又如何呢？
司妗姝輕笑了一聲，像是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現在想來是我說的話太冒昧了，畢竟素和院，好像是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的。”
聽見這話，何姨娘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手指，最後何姨娘只能用力收緊手指，讓白嫩的掌心都留下了幾個清晰的月牙印記。
何姨娘輕聲道“素和院住了妾身和二小姐兩個人，是有點太過於擁擠了，所以實在是不能再要下人了。”
何姨娘這話的本意，是想讓司丞相給她們換一個大點院子，可是司丞相的話，卻是讓何姨娘徹底愣在了原地。
“素和院是有點擁擠了。”司丞相頭都沒有擡，繼續揉捏着眉心，“明棠明日就收拾收拾準備搬出去。”
司丞相狠狠閉上了眼睛，“就西邊靠近姝雅院的那個屋子。”
何姨娘“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可是還沒有等她說出什麼話，司丞相就已經開口將她想要說的話全部堵住了。
“無需多言。”
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千斤的力道落在了何姨娘的肩膀上。
何姨娘一瞬間就矮了身子，低聲道“是。”
司丞相撩起眸子看了一眼司妗姝，眼中的懊惱幾乎是噴薄欲出。
他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他竟然以爲姝兒也像是她母親一樣不需要依靠他。
可是他卻忘了，每一個女兒都是需要父愛的！如果沒有了父愛，那她自然是隻能被迫長大。
剛剛司妗姝眼中一閃而逝的惶恐神色怎麼能逃得過司丞相眼睛。
可是自己剛剛竟然因爲何姨娘的一番話，沒有去管姝兒！
司丞相此時此刻生出了幾分僥倖的心思，真是還好，姝兒是一個單純的性子，所以察覺不出來自己剛剛不相信她。
司妗姝剛剛那一番話纔將司丞相點醒。
聶氏是怎樣不喜歡爭搶的性子，自己是清楚的，姝兒更是單純無比，她們兩人怎麼可能會想到用水秀的至親去威脅水秀說出對何姨娘不好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司丞相將手中的供詞放在了桌案上，擡手用茶杯壓住了供詞的一角。
司丞相甚至是已經顧不上剛剛看見的，讓他無比震怒的供詞了。
司丞相現在只想知道，這個自己所認爲的，溫柔無比，善良天真的素素，究竟是不是真的。
司丞相沉聲道“你剛剛說你要回素和院處理事情？”
“處理清音嗎？被你下令拔了舌頭，劃爛臉扔到枯井裏的清音？”
司丞相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聽起來極爲譏諷。
何姨娘從來沒有聽過司丞相用這樣的腔調跟她說話，何姨娘先是震驚於司丞相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司丞相剛剛說了什麼話。
就何姨娘愣神的這會兒功夫，司丞相繼續道“水秀的父母兄弟爲什麼不去素和院伺候你心中還不知道原因嗎？非打即罵，誰敢伺候！”王爺，王妃又自請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