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相緊張地注視之中，司妗姝含笑點頭，“當然！”
言下之意，司妗姝知道自己手中的供詞是假話。
“父親，姝兒剛剛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司妗姝歪了歪頭，看起來十分疑惑。
“水秀她招供了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姝兒這纔對她”
似乎是說起這件事情都已經違背了司妗姝的行事規範，司妗姝皺着眉搖了搖頭，“正是因爲水秀嘴巴里面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一句是真的，所以姝兒才動了刑。”
司妗姝的話落下，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衆人面色各異，但確實不約而同的閉緊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說。
此時，偌大的屋子中只能聽見司妗姝說話的聲音。
一聲長長的嘆息聲過後，司妗姝的聲音響起，“還望父親不要覺得姝兒殘忍纔是。”
司妗姝聲音裏面的惶恐根本不難聽出。
司丞相只覺得自己葉子懸在半空中的心臟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只是他這口氣還沒有徹底呼出，就再次提了起來。
“呵呵。”何姨娘的笑聲突然在屋內響起。
明明是盛夏的天氣，衆人卻是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陰風襲來。
司明棠對這樣的何姨娘根本就不陌生，也是最先從何姨娘的冷笑聲中回過神來的，“姨娘！”
司明棠當即驚慌出聲。
此時的司明棠都已經顧不上剛剛一直想要看的水秀供詞了，現在何姨娘的模樣分明就是平日裏表現在他們面前的模樣，這樣陰冷絕對不是父親平日裏喜歡的樣子！
司明棠爬起來就往何姨娘的方向衝過去，竟然膽大包天到想要去捂住何姨娘的嘴。
不得不說，司明棠還是瞭解自己親生母親的，何姨娘的確是不想僞裝了！
和司明棠驚慌的神情不同，司妗姝饒有趣味的揚起了眉尾，她知道何姨娘的心理防線已經被自己攻破了。
司妗姝上輩子作爲頂級特工，什麼東西都是學過的，更是滿分從組織中畢業。
包括心理學！
何姨娘的心理司妗姝早就已經好好分析過了。
眼前的女子看似謹慎無比，更是永遠都處在勾心鬥角的算計之中，好像每走一步路都需要精心計劃，這是對自己人生掌控欲十分強烈的標誌。
這樣的人容不得生命之中發生任何超乎他們算計的事情，一旦出現，就會讓他們喪失理智。
而司妗姝從回到丞相府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開始讓何姨娘精心計劃的東西一步步全面崩盤。
這也就是爲什麼何姨娘後面的算計越來越匆忙，漏洞也越來越多。
但是何姨娘到底還是做出了一些超過司妗姝預料的事情，那就是水秀的供詞。
一個幾乎完美無缺的計劃，這樣的計劃就連雪秀的眼睛都已經被瞞過去了。
要知道雪秀可是在皇宮中待了大半輩子的人，更是在龍駿堯年少的時候，憑藉一己之力，竟然帶着龍駿堯在滿是機關算計和無數惡意的環境之中活了下去！
這樣的人絕對有一雙能夠看破所有計謀的眼睛，可雪秀居然被何姨娘的僞裝迷住了眼睛。
司妗姝勾起了脣，她現在已經更能夠感受到來自於何姨娘的滔天憤怒，還有充斥着整個空間的挫敗感。
司妗姝甚至是已經猜到了何姨娘心中在思考些什麼，何姨娘腦海中一定是在瘋狂思考她的計劃到底哪裏出了漏洞，纔會被自己看穿。
如果何姨娘此時問出來了心中的疑惑，司妗姝一定會笑眯眯的告訴她，她的計劃並沒有絲毫問題，唯一出的漏洞就是不知道此時的司妗姝，並不是從前的司妗姝。
從前的司妗姝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家貴女，世家貴女懂的東西能有什麼，無非就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難不成還能懂什麼武功？
依照何姨娘的想法，就算是司妗姝性情大變，不像以前那樣天真癡傻，但也是他看着長大的，有什麼本事會什麼東西，何姨娘至少還是瞭解的。
要向看穿賬房先生的身份，就只有兩個方向。
第一是賬房先生的身量絕對不是揚州之地的男子身形，第二就是賬房先生並不是水秀供詞上所說的文弱書生，而是一個精於武功的人。
而依照何姨娘對司妗姝的瞭解，司妗姝從小到大就沒有離開過京城，更是從來不喜歡舞刀弄槍之類的事情。
所以何姨娘有這個自信，水秀招供出來的東西一定能夠騙過司妗姝。
但是偏偏，這具身體裏面的靈魂，能夠完美看穿何姨娘到底在玩些什麼把戲。
司妗姝就這樣單手托腮，看着何姨娘面上的神情不斷變化。
就如同司妗姝所料想的那般，何姨娘現在情緒波動的確十分劇烈。
從聽見司妗姝說她知道水秀招供的東西全是假的那一瞬間，何姨娘就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全部敗落了！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
明明是在質問司妗姝，可是何姨娘的聲音裏面卻是沒有絲毫的疑惑，何姨娘顯然是已經篤定不已。
司丞相的面色沉沉，對何姨娘不打自招說出水秀的供詞完全就是她安排的，司丞相併沒有絲毫的疑惑。
雖然水秀的供詞現在已經表明司妗姝無關，但最開始所有事情都是讓他懷疑是不是司妗姝暗中陷害何姨娘，讓他產生這種想法，得到利益的只有何姨娘。
司丞相從看明白了何姨娘表面溫婉的模樣下，究竟是怎樣陰狠毒辣脾氣，就已經恢復了所有理智。
他現在看着這一幕鬧劇，就像是旁觀者一般能夠冷靜分析所有人的利弊。
一聽何姨娘的話，司妗姝立刻放下了纏繞着青絲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的計劃？”
司妗姝面色恍然了一瞬間，下意識轉頭去尋找司丞相的眼睛。
就像是小動物在外面遇見對她懷有惡意的人類，所以去尋找自己能夠依靠的人。
看見司妗姝黑漆漆的眸子裏面滿是依賴，司丞相突然就感覺心中的躁意被撫平了。
何姨娘再是陰毒又能怎麼樣的，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姨娘罷了。
但是自己的嫡長女，是這樣的聰慧和善良。
司丞相收斂了面上的神情就準備上前給司妗姝主持公道，誰料剛剛還眼中露出脆弱的女子卻是緊緊皺眉，“父親，這件事情能否讓姝兒自己處理？”
司丞相腳步一頓，頷首道“好。”王爺，王妃又自請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