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司妗姝身邊就一直有人，從各個方面，各個角度告訴司妗姝，她的母親不愛她。
這件事情被何姨娘實施起來的效果極好，司妗姝相信了，決定疏遠聶氏。
在沒有聶氏的教導之下，司妗姝成功長成了何姨娘期待的樣子。
性情薄涼，無趣至極，腦袋更是蠢笨，每一條每一項都和現在的司妗姝全然不同！
可就是這樣一個在自己計劃中長大的女子，現在纔不過三個回合，既然就讓她陷入了死無葬身之地？
何姨娘只能想到兩個原因。
第一個就是這些年來司妗姝一直在她面前僞裝，目的就是爲了讓她徹底放鬆對司妗姝的警惕。
第二個想法雖然是荒唐不已，可現在想起來確實比第一個更加有道理。
那就是眼前的司妗姝，已經不是以前的司妗姝了！
只可惜何姨娘纔剛剛出現這個想法，就已經再也沒有了試探和驗證的機會。
就算是知道因爲司妗姝剛剛那氣定神閒的一句，“我難不成還能帶了人皮面具。”衆人已經是完全相信司妗姝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何姨娘卻是不可能相信的，就算是到了現在，何姨娘的眼神也是一直在司妗姝臉上游走，尤其是脖頸處的地方，想要從其中看出，司妗姝的人皮面具究竟要怎麼才能揭露。
對！何姨娘就算是到了現在，也根本不相信司妗姝沒有變人。
但是可惜的是，就算是何姨娘將眼睛給瞪出來，看到天荒地老，也絕對不會發現司妗姝臉上任何漏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何姨娘實際上是猜對了的。
現在的司妗姝不是以前的司妗姝，只可惜，不一樣的可不是眼前的軀殼，而是軀殼裏面的靈魂，這一點
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可能從司妗姝面上找出什麼漏洞啊！
所以最後何姨娘還是懊惱至極地垂了眸子。
眼前女子的懊惱和沮喪之意實在是太明顯，司妗姝就算是不用腦子，都能猜到何姨娘是沒有打消懷疑，但是又找不到她是換了一個人的證據。
既然知道何姨娘根本不可能有確鑿的證據，司妗姝索性就直接不管了。
斂了眼神，司妗姝放在何姨娘下頜的手指微微用力，何姨娘的全臉就更加完美地暴露在司妗姝的眼皮子底下。
“你是想要司丞相相信司明棠是她的親生女兒？”
司妗姝這話聲音說的極其淡淡的氣浪，就這樣噴灑在何姨娘的側頸，頓時讓何姨娘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何姨娘瞳孔一縮，下意識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她剛剛的確是這樣的想法，如果司妗姝不打斷她的話，何姨娘的下一句就是。
“想我聰明一世，怎麼可能生出你這樣一個女兒，一定是司丞相的血脈，才讓你變得如此迂腐！”
何姨娘不是不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其中的目的簡直是昭然若揭，只要是一個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何姨娘這話看似是在怒罵司明棠愚蠢。
但是實際目的，就是爲了說出司明棠身上有司丞相的血脈，是司丞相的輕聲孩子。
但就算是清楚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一定會讓所有人嘲笑自己，還真的是黔驢技窮，竟然連這樣拙劣的話都能說。
她的確是黔驢技窮了，可是她想把自己最後能做的事情，給司明棠做了。
看着手指下這張臉上的眼神幾番跳動，司妗姝輕聲一笑，也沒有等何姨娘回答，就繼續道“這樣的說法，除了讓人覺得你愚蠢至極之外，難不成還能又其他的好處？”
司妗姝說話的聲音很輕，就連在這樣安靜異常的屋子裏面，衆人也根本不能聽真切。
衆人的視線落在何姨娘明顯鐵青了的臉上，心中都一陣唏噓。
在丞相府中盤踞了這麼多年的何姨娘，恐怕自己也沒有想到，大小姐竟然能夠有這樣的本事，將她弄到現在這樣沒有任何生機的道路上吧。
何姨娘眼中的僞裝在聽見司妗姝說話的瞬間，就已經全部卸去。
被這樣冰冷的眼神盯着，就是什麼都沒有做錯的人恐怕都要反省一下自己，可是被這種就是蛇一樣的眼神鎖定，司妗姝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輕輕笑了笑。
“怎麼？”司妗姝揚起長眉，“本小姐難道說得不對？”
“大小姐說得當然是對的。”何姨娘只是垂下了眸子，看起來十分恭敬道。
最開始司妗姝同何姨娘在說些什麼，沒有人能夠聽清楚，就連離她們最近的司明棠亦是聽不真切。
但是司明棠也並滅有太過於擔心，因爲何姨娘面上的表情還算是正常。
到了現在，司明棠也是能夠清楚的知道依照司妗姝的本事，要是想讓她們母女兩人走上絕路，絕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既然何姨娘面上的表情正常，那司明棠也就沒有必要非要去招惹司妗姝。
可是司明棠纔剛剛放下心來，就看見何姨娘面上的表情突然黑了下來，可是還沒有等司明棠上去幫忙，就看見何姨娘撩起眸子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這樣的眼神說不定會以爲是不經意的一瞥，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司明棠卻是清清楚楚知道，這是何姨娘在警告她。
儘管心中不願，可司明棠依舊還是停下了腳步，這是多年來她養成的習慣，不管自己母親究竟是什麼情況，只要何姨娘叫她不要靠近，自己就一定不能靠近。
看見司明棠真的停下了腳步，何姨娘心中難得涌上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可下一刻何姨娘只是垂眸自嘲的笑了笑。再聊起沫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絲毫脆弱和那說不明白的柔色。
“咦？”感受到手指上的女子強硬的移開了頭顱，更是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司妗姝意味深長地挑起了眉。
見何姨娘並沒有看她，只是手掌撐着地面，雖然是動作緩慢，但卻是無比堅定地從地上爬起來，司妗姝只是勾了勾脣角，就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只見剛剛還在地上鋪開的裙襬，就這樣收斂起來，就連司妗姝臉上剛剛那不加掩飾的攻擊性，也是瞬間消失。
司妗姝半垂着眸子，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掙扎的何姨娘。
不得不說，這麼多年的日夜相處，司丞相多少還是對何姨娘有所瞭解的，見到何姨娘的動作當即皺眉。王爺，王妃又自請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