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營帳外的遺風自然是聽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暗衛出門打算領罰的時候,他給了對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龍駿堯向來反感手下自負,同時也一直約束着自己在與人往來是要懂得謙遜。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厲害的人比比皆是。縱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覺得他能力出色,但在龍駿堯看來,自己只是善用計策與謀略,武功不過稀疏平常罷了。在高手如林的江湖中,他只怕是都不能排上名號。

    當然,這只是他的個人看法。於紅袖和風雨樓內的幾個長老而言,龍駿堯可是個不能惹的狠角兒。只他身後的皇室背景,就不得不讓他們忌憚。

    經過司妗姝一事,紅袖沒少被樓內長老喚過去商討應對龍駿堯的辦法。

    對方言出必行,雖說眼下被戰事困住,但難保他不會搞秋後算賬那一套。因此,保險起見,他們需得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做好防範。

    是日,紅袖再次進入密閣,只見裏面的座位上已經坐滿了人,幾個長老儼然一副等待多時的模樣。

    她剛一落座,對面的長老便緩緩開口:“既然龍駿堯如今爲戰事所困,那我們何不就此和萊國聯手,讓他此番有去無回?”

    倒也不怪他想了個落井下石的辦法,爲了風雨樓能夠繼續發展下去,他只能趕盡殺絕。

    其他人對此皆是沒有異議,反觀紅袖,卻是一臉猶疑。

    她躊躇了一下,很快說出了自己的顧忌:“那日我帶了不少的手下出去,但龍駿堯只帶了三個人。我本以爲此局勝負已定,不曾想,卻是被對方打的節節敗退。他的本事不容小覷,若貿然同萊國聯手,我們只怕也討不得什麼好。”

    見先前說話的長老表情出現鬆動,她趁熱打鐵繼續道:“再者,風雨樓從來不和皇室合作。如此一來,我們屆時必定要被捲入皇室紛爭中,於風雨樓發展百害而無一利。”

    她的考慮合乎情理,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另外一邊,龍駿堯剛處理完手中的事。擡眸瞥了眼外面的天色,他打算去找司妗姝一起用膳。

    他這個人一向冷漠,無論對誰態度都是淡淡,唯獨司妗姝是個例外。早在對方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心下便有了不同於先前的情愫。

    遺風跟在他身後多年,自然也是練就了通過眼神便能看透自家王爺心中所想的本事。回想起龍駿堯和司妗姝的初見,他至今都覺得有趣的很。

    自家王爺那眼睛,恨不得粘在司妗姝的身上纔好。別人不覺得有什麼,但遺風頓時便反應過來,龍駿堯定是要栽在這位司小姐的身上。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沒錯。

    單從這一次王妃被風雨樓追殺這件事便能看出來,自家王爺對她簡直就是愛到了骨子裏。甚至於連那假意的笑容都不願意給紅袖等人,撂下狠話便走。

    正想着,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一雙靴子。

    擡眸看去,龍駿堯的身影頓時映入他的眼簾。對方看着他,眼神帶着怪異。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遺風忙不迭搖頭:“京城裏的瑣碎小事罷了。”

    龍駿堯並未懷疑他的話,點點頭應聲:“你一會兒直接將膳食端去姝兒帳內,我在她那用膳。”

    “是。”

    再擡頭,面前已然沒了龍駿堯的身影。

    暗自在心裏腹誹了幾句,遺風很快離開原地。

    用完午膳,龍駿堯照例去另一個營帳和副將們商討戰事。至於司妗姝,則是出門活動了一番筋骨。

    躺了這麼久,她自覺身體素質有些下降。

    突然,她想起來在此之前交給鑄鐵師的任務。算算日期,今天似乎正好是和對方約好查看成品的時間。

    想也不想的,司妗姝擡步去往鑄鐵師所在的營帳。

    進去的時候,對方正背對着她,低着頭擦拭什麼東西。

    清了清嗓子,她打了聲招呼:“鐵師傅。”

    對方聞聲回頭,目光觸及到她身影的一瞬間,眼裏閃過一道喜色。

    “王妃傷勢痊癒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她面前。

    司妗姝笑了笑:“勞您掛心,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說着,她話鋒一轉:“我今日過來爲的是武器一事,您可有做好?”

    鐵師傅應聲:“我正要去找您呢。”

    將手裏的東西遞到司妗姝面前,他緊接着繼續道:“此番我是完全按照圖紙上的標註做的,您看看,可有不符合的地方。”

    接過武器,司妗姝垂眸打量了一眼。很快的,她眼底神色便被驚喜充斥。

    這把武器,質感倒是和自己在現代用的相差不大。恍惚間,她甚至有一種重回當特工時的感覺。

    默了默,她回過神來,讚歎道:“找您過來製造武器,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

    “王妃謬讚。”鐵師傅不好意思的勾了勾脣,隨即又掏出另一樣東西來:“對了,這是您要的子彈。”

    “因爲您沒把具體圖樣給我,故我只是循着記憶裏您說過的模樣去做,也不知是不是您想要的那種。”

    握住子彈的時候,司妗姝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了。此時此刻,她發自內心的感嘆古人的製造工藝精湛。

    將子彈撞進武器裏,她翻過來覆過去的看了好一陣。良久,方纔回過神來。

    眼下,她還有正事要問。

    “鐵師傅,這個模型做起來複雜嗎?過程中可有很難實現的地方?”

    鐵師傅點點頭:“在我的鑄鐵生涯中,此物算是最難鑄造的一樣。不能說是哪一個環節難以實現,只能說各有千秋,需得細心鑽磨。”

    司妗姝瞭然。

    眨了眨眼,她忍不住又問:“那在您看來,此物可能在短時間內批量生產?”

    盯着鐵師傅,司妗姝面上滿是希冀。

    鐵師傅搖頭:“依我看,不太能實現。”隨後他分析道:“此物看似不需要太多的素材,實則不然,它講究一個精巧度。縱觀其間所有的零件,若沒有一定耐心,只怕是做不出來。”

    “再者,我們技術有限,光是鑄造一個都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更不用說批量生產。饒是我自己,也是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方纔將它做好。”

    他的意思很明顯,批量生產根本實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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