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向來正直，饒是再心存顧忌也絕不會置百姓的安危於不顧。
反觀龍駿堯，聞言看向對方的眼神帶着一絲讚賞。
對於司妗姝能說出這樣一席話，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他不止一次的覺得，若她是個男兒身肯定能在朝堂上出人頭地。她不但膽識過人，甚至學富五車，遠比京城中某些黨羽勢力要強的多。
揚了揚嘴角，龍駿堯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
話裏話外都帶着驕傲。
司妗姝輕笑一聲，半是嗔怪的看着他：“你少來。”
次日，龍駿堯依言派兵去被騷擾的村落平復戰亂。
呼晨古跖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有如此舉動一般，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戰王果然和傳聞中一般，喜歡多管閒事。”
他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語氣，眼底帶着若有似無的嘲諷。
龍駿堯聞言也不惱，淡淡的瞥了呼晨古跖一眼，他的表情似笑非笑：“呼晨將軍謙虛了，你我二人彼此彼此。若非呼晨將軍非要過來體恤民情，本王又何須多此一舉。”
大抵是被他“體恤民情”四個字給刺激到，呼晨古跖臉色陡然一沉。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己的目的，他這般曲解自己的意思不是擺明了要譏諷自己？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多時兩列軍隊便打了起來。
畢竟不是在戰場上，兩方都收斂了點。
最終，以龍駿堯這邊戰勝收尾。
而看着呼晨古跖帶兵離開的背影，龍駿堯的眼神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依對方的性子，只怕不會這般作罷。
果不其然，第二天，龍駿堯又得到消息，道是呼晨古跖正帶兵騷擾另一座村落。
毫不猶豫的他便帶兵前往，既然對方執着於小打小鬧，那他自是不介意陪他一起。
短短几日，兩軍便打了將近八個回合，慶幸的是兩軍都沒有傷亡。
而這些村戶在經歷過這幾場戰事以後，也是立刻明白過來哪邊纔是自己應該接近的。每逢龍駿堯戰勝，他們總會從家裏拿出些喫食來送給對方。
顯而易見的，龍駿堯已經收復民心。
晚間，他同司妗姝說起此事。
得知村民們開始偏向龍駿堯這邊，她臉上滿是欣喜：“如此甚好，此番兵力消耗倒是沒有白費。”
得民心者得天下，司妗姝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
縱然龍駿堯沒有要做皇帝的想法，可多多收復民心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見她開心，龍駿堯亦是一臉的笑容。
之後的幾天，呼晨古跖終於安生下來。見狀，龍駿堯也是長鬆了口氣，下令讓屬下們開始安心休養。
只可惜，沒過幾日，軍營裏又出現變故——負責記錄此次戰事的督察搞了新的幺蛾子。
他是皇帝那邊的人，與其說是過來記錄戰事倒不如說是監督龍駿堯更爲恰當。皇帝向來不待見戰王，這位督察又是個人精，爲了讓遠在京城的皇帝滿意，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龍駿堯在戰場上的一言一行。
好巧不巧，上一次戰事他也在。有關龍駿堯和呼晨古跖的言行，他全部記在了心裏。督察自以爲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故剛一回軍營便寫好書信傳回京城，打算參龍駿堯一本。
他們以兩個國家百姓的性命做賭注，贏得一方需立刻退賽，並答應永不來犯。
對於這一點，呼晨古跖自然是做不了主。故最後雖說龍駿堯贏了，但他也沒有依言退兵。這個約定，算是不了了之。
兩軍將領都沒有把它當回事，故龍駿堯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這段言辭會被自己這邊的人拿過去大做文章。
這種事一旦傳出去，會對龍駿堯的形象造成巨大的影響。輕一點的後果是皇帝治他一個失言之罪，重一點的話……只怕會引起百姓不滿。
這等利害關係，司妗姝自然是能想到。
是夜，龍駿堯來到她的營帳。擡眸看去，只見對方神色一片嚴肅。顯而易見的，他也被此事困擾了一天。
在司妗姝對面落座，龍駿堯語氣冷冽：“遺風告訴我，督察已經將書信傳回京城。此時再叫人半路攔截只怕是來不及，用不了多久皇帝就會知道此事。”
“既如此，那就將精力放到如何應對皇帝的刁難上。好不容易抓到我們這邊的錯處，他必定不會就此作罷。”
司妗姝冷靜分析道：“督察效力於皇帝，故不排除他會在書信裏誇大其詞的可能。屆時李太尉再摻和一番，皇帝只怕是會提出更多無理的要求來。”
龍駿堯認同的點點頭，他沉吟了一下，道：“現下戰事已經平歇，短時間內呼晨古跖絕不會捲土重來。依我看，不如趁着這段空隙，我們先回京城。”
如此一來，他們也好見招拆招，讓李太尉無計可施。
司妗姝和他想的一樣：“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便回去罷。”
在邊關耽誤的越久，留給李太尉等人的時間就越長。與其讓他們挖好坑等着自己，倒不如他們提前佈防好。
龍駿堯應了聲“嗯”。
總而言之，此次回京麻煩他們肯定是避不開了。
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龍駿堯眸色一暗，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愧疚：“是我大意了，忘記身後還有一個敵對勢力。”
如若不然，司妗姝也無需跟着自己一起經歷奔波之苦。
嫁給自己之前，她可是個養在閨閣裏的嬌小姐。若非因爲自己，她這輩子應當也不會來邊關。這邊地處荒涼，又哪裏適合她久居。
許是料到他心中所想，司妗姝淡笑一聲，反問道：“爲何不說是皇帝疑心太重？”
從始至終，她都不覺得龍駿堯有錯。像他這般人物，本就該做個馳騁沙場，快意樂哉的將領。他不該屈於朝廷之中，忍受各種猜忌與手段纔是。
“無論怎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定定的看着他，司妗姝眼底滿是真誠。
龍駿堯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感動來，緊緊的摟住對方，他久久沒有再言語。
次日，龍駿堯和司妗姝一起啓程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