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這羣兵士們聽到動靜,日後龍駿堯只怕是少不了被調笑。
當然,這是王爺自己的事,遺風一個做屬下的沒必要操心。可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平日裏龍駿堯自控力明明很好,怎麼偏生今日出現意外。
他殊不知在司妗姝面前,龍駿堯自控力基本爲零。一遇到她,他整個人都像變性一般,甚至連一貫維持的冷漠表象都會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較之他對待其他女子的態度,可謂是雲泥之別。
眼下屋內氣氛正濃,二人顯然已經忽略外面遺風的存在。
而聽着裏面偶爾傳來的細碎聲響,遺風的臉變得更紅了,連帶着耳朵根也染上一層粉紅。抿了抿脣,他下意識的踱步往角落方向移了移。
輕嘆口氣,他瞥了身旁的營帳一眼,表情頗有幾分哀怨,心下也是驟然生出想離開的衝動。
不過,到底是擔心有人會突然過來造訪,打亂龍駿堯二人的好事。以防自家王爺面子不保,遺風最終還是選擇留在原地守着。
不曾想,怕什麼來什麼,沒過一陣,前方陡然出現一名副將的身影。只見對方三步並作兩步的往這邊走來,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一看就知是有事要同龍駿堯商討。
只可惜,他來得太不是時候。別說商議戰事,此時此刻,龍駿堯甚至都騰不出空來見他一面。
認命般的垂下頭,下一刻,遺風忙不迭迎上前去。
“不知副將前來,屬下有失遠迎。”他作揖道。
副將性子豪爽,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見遺風行禮,他眼底帶着一絲錯愕,隨即扶起對方的手,他說:“你我同在邊關,又不是在京城,無需注意這些禮數問題,一切從簡便是。”
饒是在京城,他也不習慣這等禮節。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常年駐守邊關,鮮少回京。
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副將再次開口:“對了,王爺他可是在王妃這裏?”
遺風點頭,繼而有些遲疑道:“他們現下還有事需要處理,依屬下看,您不如待王爺出來了再議其他?”
副將又哪裏聽不出來遺風話裏有話,擡眸睨了眼緊閉的帳門,他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副將應下他的話:“既如此,就勞煩你一會兒通報王爺一聲,我在軍帳等他。”
目送着副將離開,遺風長舒一口氣。
回到原地站定,他開始閉眼假寐。對於屋內的動靜,他全當沒聽見。
時間輾轉來到傍晚,司妗姝從睡夢中醒來。擡眸看向牀的另一側,已然不見龍駿堯的身影。
大忙人又開始工作了。
暗自在心裏腹誹一句,司妗姝從牀上起身。要送給豫王的信還沒有寫完,說好今晚之前要送出去的,她得加快進度纔是。
說來若不是龍駿堯搗亂,早在中午時分她便將信傳出去了,哪用等到現在。
想着,她隨即來到桌前,就着中午的墨水將信件收尾。
與此同時,薛冰端着膳食走進來。
司妗姝來到他的跟前,一邊將信給他一邊說:“務必在今晚將信送到豫王手中。”
“是,屬下明白。”
語畢,薛冰很快消失在原地。
司妗姝獨自端坐在桌前用膳,本以爲龍駿堯用不了多久便會回來陪自己。不想,隨着夜幕降臨,對方卻是一點要回來的跡象都沒有。
一時間,她倒是有些納悶。
距離上次戰事剛過去不到一週的時間,按照慣例,呼晨古跖絕不會再捲土重來。饒是他有這份心思也不得不顧及一番手底下的將士們,他們需要休整。
故司妗姝搞不明白,龍駿堯爲何會和副將們聊這麼久。
她殊不知,萊國軍隊遠沒有她想的那般君子。雖說呼晨古跖沒有再帶兵過來挑事,但同樣的,他們也並沒有安心待在駐紮之地休憩,而是換了個目標進行騷擾——落戶於邊關的小村莊。
龍駿堯和副將們商討的正是此事,在他看來,邊關村戶是無辜的,他們萬不能袖手旁觀。
不過,他心下也有顧忌。若一再出兵討伐萊國人,他們的兵力會被消耗。
誠然,龍駿堯並不想浪費太多精力在這種小打小鬧上。
最終,他收尾道:“此事容我回去再思考一番,明日再做定奪。”
副將們聞言並無異議。
至此,這場會議算是徹底結束。
出門以後龍駿堯方纔意識到已經入夜了,想到司妗姝睡了將近一個下午,此時肯定清醒的很。正好他也毫無睡意,便調轉方向去了司妗姝營帳。
果不其然,司妗姝正坐在桌前發呆。
目光觸及到他的身影,她不知爲何突然想到中午的事,面色緊跟着一紅。
眼看着龍駿堯離自己越來越近,司妗姝忙不迭斂了斂神色。
“事情可是都解決了?”
龍駿堯搖頭:“也不盡然。”
“此話怎講?”司妗姝眨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龍駿堯輕嘆口氣,伸手將對方攬進懷裏,緩緩道:“自從上次退兵以後,呼晨古跖一直帶兵騷擾邊關的村落。雖說沒有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但經他這麼一搗亂,村裏本就供需不足的糧食變得愈發貧乏,不利於村戶們繼續生存下去。”
說着,他話鋒一轉:“他這麼做,不排除是想消耗我方兵力的可能性。故我不知道此番我到底該不該出兵。”
司妗姝又哪裏聽不出來他的顧忌,思量了一下,她擡眸對上他的視線:“依我看,雖說他們這麼做居心不良,但邊關村民何其無辜。這裏環境惡劣,他們本就生存不易。若任由呼晨古跖這般胡鬧下去,他們只怕是要被迫遷移。”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他們已經活的這般水深火熱,如今既然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然是該幫襯一把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