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年在一旁安靜地望着她：“如果你想擺脫這樣的人生，我可以幫你。”
鍾慧蘭捂住臉，哽咽着沒有做聲。
溫歡年並不催促她。
過了好一會兒，鍾慧蘭搖搖頭，將眼淚吞回去，輕聲說：“多謝大師的好意，我……我想我還能堅持……”
她何嘗不想離婚，不想脫離這夢魘一般的生活，可她每次開口提離婚，孃家長輩都會罵她不識大體，罵她胡鬧。
溫歡年看她幾秒：“可惜了。”
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被家裏人送去和劉家聯姻。劉三爺年輕時就很混賬，喫喝嫖賭樣樣來，花樣百出。她不喜歡劉三爺，可她必須做好劉家的三夫人，還要幫扶劉三爺上進。她和劉三爺糾纏了十幾年，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獄裏，可她跑不了。
溫歡年暗暗搖頭。
她從來不會強求任何人做任何事，見鍾慧蘭自己不願意做出改變，她自然也不會勉強，和葉遠琛一起走出包間。
離開時，她到底起了側影之心，回頭望着鍾慧蘭，說：“你不要再做戲了。”
鍾慧蘭愣愣地望着她。
直到溫歡年和葉遠琛坐電梯下樓，她才猛然驚醒般，再次捂住臉，無聲地哭起來。
“是啊，我一直在做戲……”她喃喃。
今天她大張旗鼓過來，對外宣稱是捉姦。可實際上，她一點也不在意劉三爺出軌，一點也不在意他和女人鬼混。但劉家和孃家不允許她不在意，他們會怪她管不住丈夫，每次劉三爺包養女人，兩家就催着她出面去趕走小三。
否則像姜心茹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女星，又怎麼可能一直在她面前蹦躂，還能在娛樂圈裏混得風生水起？
鍾家勢力也很大，若是她真的計較，完全可以直接封殺姜心茹。
“我該怎麼辦？”鍾慧蘭望着包間裏依然在和姜心茹撕扯的劉三爺，心頭忽然一陣空落落。
*
溫歡年沉默地和葉遠琛下樓，待走出會所，她突然停住腳，看向葉遠琛：“是不是豪門夫妻都這樣？”
這樣貌合神離，甚至痛苦不堪。
葉遠琛深深地望着她：“只有劉家這樣。”
溫歡年愣了愣，隨即釋然地笑起來。
是啊，她去過葉家，親眼見過葉家人是如何相處的。葉爺爺疼愛了葉奶奶一輩子，葉父葉母也夫妻恩愛，葉遠琛的那些叔叔姑姑的婚姻也很幸福。一家人更是和和氣氣，沒有爭家產的鬧劇，也沒有互相算計。
她低聲說：“是我鑽牛角尖了。”
葉遠琛定定地看她片刻，忽然低低喊她：“小年糕。”
溫歡年仰起臉，和他對視。
他伸手，溫潤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臉，低笑：“你……想嫁人了？”
溫歡年一怔。
葉遠琛脣角勾着笑，聲音暗啞：“等你過了二十歲生日，到了法定年齡，就能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