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年卻十分平靜。
她掃了眼錢明,並沒有被他牽着鼻子走,而是繼續往下說道:“第二年,你爹察覺到上面嚴打,想把手下的乞丐轉手賣了。”
“在賣的過程中,他被警察抓住,而那些乞丐全部解救。”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道,“只有金小小,被你囚禁在家裏,錯過了這次機會。”
錢明看她的眼神越發戒備。
爲什麼這個女人好像什麼事都知道?
溫歡年冷冷地盯着他,道:“本來金小小有機會被警察救走,是你把她關在家裏,讓她斷送了這次機會。”
“那些被解救的乞丐,要麼找到了家人,要麼被政府安排學習找工作,總之他們現在都有了新的生活,起碼過得不壞。”
“只有金小小,被你囚禁在家裏,每天不是被你打,就是被你辱罵。”
聞言,蔚霞一雙眼睛像淬了毒汁,死死地盯着錢明,就像要衝過去把錢明撕碎。
錢明倒是不怕蔚霞。
但不知爲何,他竟然不敢在溫歡年面前油嘴滑舌,以至於他好半天都沒想好該怎麼反駁溫歡年。?
溫歡年並不給他爭辯的機會,冷笑道:“金小小被你單方面侮辱,並不算早戀,她甚至因爲你而沒了被解救的機會。”
“那時候她才十二歲多,而你已經年滿十八歲。”
“你已經嚴重觸犯法律,如果你不去坐牢,那真是天理不容。”
蔚霞在一旁咬牙切齒道:“我就是散盡家財,也要把欺負我女兒的人都送進監獄!”
錢明看了看她,看了看溫歡年,又看了看旁邊的警察們,心裏突然有點發怵。
如果金小小沒有親人,那他可以逼迫金小小給他作證,說他們是自由戀愛。
可現在金小小的親生母親找來了,看起來還很有權勢……
他忽然之間有點腿軟。
當初他爹被抓後判了很重的刑,現在他爹還在監獄裏沒出來呢。
難道他也要跟他爹一樣去坐牢了嗎?
溫歡年掃他一眼,道:“坐牢太便宜你了。”
沒等錢明反應過來,她就掐了個五雷決。
只見無數道雷朝錢明腦門劈去。
很快錢明就跟吳鹿鳴一樣,被劈得皮開肉綻、四處打滾。
金小小張大了嘴巴,驚奇地望着這一幕。
蔚霞趁機安撫她道:“你看,我就說溫大師很厲害吧。”
“有溫大師在,有警察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媽媽今天就把你帶回家,你以後就是有家的人了,再也不用被別人欺負。”
金小小被親媽抱着,又被親媽哄着,眼淚不知不覺往下掉。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
就是在第二家福利院的時候,雖然院長很好,可福利院那麼多孩子,院長不可能只關心她一個。
所以她長這麼大,真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像蔚霞這樣溫聲細語地安撫她,這樣強勢地說要保護她。
就像之前錢明要打她,蔚霞第一時間把她護在身下,牢牢地護着她。
她受過無數苦,被無數人欺負。
她仰起臉,淚流滿面地望着蔚霞,輕聲問道:“你……你真是我親媽嗎?”
語氣裏帶着不確定,又帶着一些希翼和孺慕。
蔚霞重重點頭,道:“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立刻做親子鑑定。”
她又摸了摸金小小的腦袋,道,“我們長得這麼像,其實一看就是母女。”
“對了,媽媽像外公,你也有點像外公,到時候你見了外公,肯定就能看出咱們是一家人。”
金小小的眼睛亮了亮。
她低聲道:“我……我還有外公嗎?”
蔚霞握緊她的手:“當然!”
“你外公可有錢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外公都會給你買。”
“外公就只有媽媽一個女兒,也只有你一個外孫女,一定會特別特別疼愛你。”
金小小似乎是想到未來被外公寵着的日子,不禁甜甜地笑起來。
她這輩子一直在喫苦,也一直在受窮。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躲在福利院的鐵欄裏,看着街上的小孩一邊被父母牽着一邊啃辣條。
那時候她好羨慕啊!
她沒有父母,口袋裏也沒有半分錢,買不起辣條。
如今她找到了親人,母親說外公會對她好。
她對錢財沒什麼特別的慾望,就算外公只給她買辣條,她也很滿足。
最讓她開心的是,她是有親人疼愛的小孩了,再也不用羨慕別的小孩了。
金小小想到這裏,遲疑地問道:“那……我爸呢?”
她說出‘我爸’這個詞時,眼中帶着好奇和孺慕。
蔚霞的身體僵了僵。
吳鹿鳴就在門口被雷劈着。
那個畜生,是她女兒的親爸,卻也是造成她女兒悲劇的源頭。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說,她怕女兒承受不住打擊……
溫歡年打了道符紙在金小小身上,道:“你直接跟她說吧。”
“有符紙護着她,之前我也在她身上打入了功德金光,她身體承受得住。”
“你一次性把事情跟她說清楚,徹底把毒瘤剜掉,以後她就不會痛了。”
蔚霞沉默了下,覺得她說得很對。
有些事是瞞不住的,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現在就讓她女兒知道真相。
起碼溫大師在這裏,肯定不會讓她女兒受太大刺激。
於是示意蔚家的保鏢將金小小抱起來,放在椅子上,然後指着正在被雷劈的吳鹿鳴,道:“他就是你親爸。”
金小小身上的狗鏈子早就被溫歡年弄斷了,不過她的腿還瘸着,沒法走路。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被劈成焦碳的吳鹿鳴,瞪大了眼睛:“他……他……”
蔚霞緊緊地抓着她的手,道:“這件事說起來有點複雜……你聽完後千萬不要難過。”
接下來她就把吳鹿鳴當初把金小小賣給人販子的事說了,這其中牽涉到吳鹿鳴的初戀情人,以及被蔚家養了十七年的吳月心。
金小小聽完後,直接暈了過去。
她受過無數人的欺辱,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的親生父親纔是造成了她這一生悲劇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