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蓮已經三日沒有見過鳳離了。</p>
自那日起，鳳離再沒回過偏院，她也賭了一口氣，沒有去找過他。</p>
九蓮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心口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p>
她一路追着鳳離相伴而行，如今他如今說走便走，竟一絲留戀都沒有。</p>
“嘎吱。”</p>
屋子的門突然被推開，陽光細細碎碎地灑進來，一個身影緩步走到九蓮身邊，屋子裏的藥香味兒漸濃。</p>
“九蓮。”是鳳離的聲音。</p>
九蓮擡起頭，他的發依舊束的一絲不苟，衣衫平整，神色淡然和煦，與平素無異，還是那個溫潤得體的仙君。</p>
原來心亂如麻的人只有她。</p>
“我要走了。”鳳離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怕驚擾了什麼，“來同你道別。”</p>
他忍不住，還是擡起手，摸摸九蓮的頭。他總覺得這個動作異常熟悉，自然到好像他曾經已經做過千百遍一樣。</p>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遠離他，平平安安、長長久久的活着，或許還會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的人。</p>
九蓮只覺得他的掌心很暖，暖地讓她的眼睛一下就酸澀了起來，頭頂一空，她聽到鳳離輕聲說道：“再見了，小蓮花。”</p>
鳳離收回手，也收回自己紛亂的思緒，轉身擡步便要離開，卻突然感覺到身後一暖，被九蓮緊緊抱住。</p>
“你不要走好不好。”她的聲音悶悶的，鳳離能感覺到九蓮的臉頰貼着他的背脊，傳來溫熱的溼意。</p>
鳳離袖中的雙拳緊握，卻不敢回頭。</p>
他不能這麼自私，九蓮在他身邊，必定受衆仙目光企及，屆時她的身份恐怕瞞不住了。</p>
要保住她，只能讓她修成真仙，一旦有了仙位，旁人便不能輕易動她，可這樣，她便會失去自由，她不喜歡。</p>
“實在不行我修仙就是了。”九蓮在他身後抽泣着，卻死死抱着他。“你等等我，我很有悟性的，一定很快就可以成仙。”</p>
她好不容易纔找到的人，怎麼捨得讓他就這樣溜走。</p>
她忽然釋懷了，成仙沒什麼不好，雖說憋屈了一些，卻能日日同他相見。</p>
“九蓮……”鳳離喚她。</p>
她這樣無拘無束的性子，竟然願意爲他而修仙。</p>
“什麼都可以，你不要不見我好不好。”九蓮抽抽噎噎道。</p>
她從前很少落淚，因爲有人說過她笑的時候是最好看的，她也不願意在人前示弱，可此時她卻忍不住。</p>
“九蓮。”鳳離握住她環住他的手臂，強撐着最後一絲理智想要掰開她的手，聲音卻有些顫抖。</p>
“鳳離，我喜歡你。”</p>
鳳離一僵，九蓮的聲音不大，卻似一塊巨石一般撞進了他的心裏，讓他心底剛剛樹立起來的冷硬，猶如雪崩一般，瞬時間分崩離析。</p>
鳳離閉了閉眼，脣邊升起一絲苦笑。</p>
他輸了。</p>
鳳離擡起手，將九蓮的手臂輕輕扯開，轉過聲去，便看到一雙哭紅了的眼。</p>
九蓮見自己被扯開，委屈更甚，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p>
鳳離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九蓮的臉頰，擦去她的淚珠，溫聲道：“別哭了。”</p>
九蓮卻好像控住不住一般，淚水落個不停。</p>
“唉。”鳳離脣邊溢出一聲嘆息，不知道是嘆九蓮，還是嘆他自己。</p>
溫熱的脣落在九蓮的臉頰上，吻去了她的淚水，卻也讓九蓮僵在了原地，瞪圓了眼，忘記了落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