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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懷瑾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甚至來不及套上獸皮長袖長褲。他將匕首和摺疊鋸插在腰間,手機u盤數據線等物塞在外套內兜。

    野獸的嘶吼聲劃破長空。

    他拿上了自己的骨質長刀,沒有聽厲的話,毅然跨出了屋子。

    只見山谷口衝進了大羣猙獰的野獸,嘶吼着,部落的獸人們衝了出去,在奔馳中化作咆哮的巨獸,雙方相撞時,揚起雪沙泥石。

    沈懷瑾沒有猶豫,立刻過橋和那頭同樣忍不住出了屋子的亞獸們回合。

    “什麼回事!”他問音,後者倉皇搖頭,顯然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大巫修在巫助的攙扶下顫巍巍走了出來,看到山谷口的廝殺,他的臉色瞬間灰敗了下去,“是獸羣躁動了。”

    “該怎麼辦?!”

    沒有亞獸能回答這個問題,山谷在平時是居住的好地方,現在卻成了一個適宜的墓地。

    沈懷瑾攥緊了手中的長刀,“衝出去!”

    “你說什麼!”身邊有亞獸驚呼出聲。

    “我說,衝出去和獸人一起去殺入侵的野獸。”沈懷瑾重複道。

    “可是凜讓我待在屋子裏。”

    “我的伴侶也是…”

    “我們是亞獸…”

    “沒有什麼獸人還是亞獸的,我只能跟你們說。”沈懷瑾看着谷口越來越多的野獸和獸人們捉襟見肘的應對,眉頭越發緊皺,他大聲道:“我們逃不出山谷,屋子擋不住獸羣。我們幹站在這裏,就是等這羣野獸殺了我們的伴侶,再殺了我們,毀了部落,再毀了我們的家。沒有亞獸能在全部獸人犧牲後倖存!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衝出去,幫着獸人殺野獸,才能博取一線生機!”

    周遭一片沉默。

    “去就去,我們亞獸就算不能變成獸形也有一把力氣,不能就這麼躲在獸人背後等死!”陽高聲疾呼,尖銳的聲音打破沉默。

    “瑾,我跟着你去!我不能眼睜睜看這羣野獸殺了我的伴侶和阿父,再毀了我的家。”

    “瑾,我們也去……”

    “瑾……”

    沈懷瑾點點頭,“所有亞獸拿上家裏最鋒利的武器,有骨刀的就拿來綁在木頭上,沒有骨刀的就用石斧,能用的新鮮麻草全抹在武器上!”

    “所有老人和幼崽都進屋!”

    沈懷瑾讓兩個巫助護着修去他的屋子,並將手裏的長刀給了含,讓他拿着保護大巫。含看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沈懷瑾取下匕首,用麻草大致抹了抹,又挑了根粗木棍仔細綁了。

    此時獸人已被源源不斷的野獸從山谷口往裏逼退,離沈懷瑾他們所在的廣場也不過百餘米距離。

    “所有人,衝!”

    一聲令下,這些以往只負責採集和做飯的亞獸揚起了手上拙劣的武器,毅然決然地衝入了戰場。

    “回去!”戰場中央的巖見到了這一幕,大聲咆哮。

    沒有亞獸理他,所有亞獸揮舞着手中的武器,與這些猙獰的、從不曾見過的野獸相搏鬥,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保護自己的部落、愛人和家。

    沈懷瑾側身躲過一頭野獸的攻擊,舉起雙手將手中的刺刀狠狠紮下,被刺中脖子的野獸哀嚎着倒下。

    後腦一陣腥風吹來,沈懷瑾俯身就地一滾,立刻順勢起身,反身一腿踢到了躍在半空中的小型野獸,又一刀下去。

    緊接着又是三頭體型不小的野獸同時向他咬來,沈懷瑾踹飛了一頭,刺中了一頭,剩下一頭被奔馳而來的巨狼一口咬斷了脖子,血光飛濺。

    “你不該來這裏。”

    “不,這裏才屬於我。”

    沈懷瑾目光灼灼,舉起武器繼續向獸羣進攻。

    獻血、哀嚎、廝殺。

    沈懷瑾已分不清眼前是黑是白、是紅是藍,他只知道自己該舉刀殺,殺盡一切來犯的野獸,保護自己來之不易的新生活,保護他已經無法捨棄的人。

    山谷裏有大片野獸倒下,也有獸人和亞獸踉蹌着倒地。

    不知誰的鮮血浸透了沈懷瑾的半身,他手臂痠軟,武器依舊揮舞得有力,紅着眼只顧廝殺。毛髮被血染得斑駁的巨狼偶爾會過來相護,大部分時間只能顧着自己的敵手。

    一頭野獸撲倒了沈懷瑾,被沈懷瑾勉強用木棍抵住了嘴,腥臭的涎水滴了他半張臉。沈懷瑾認出了這是自己在莽獸叢林的第一夜遇到的兇獸。

    “該死的畜牲!”

    那頭野獸眼睛發紅,儼然是一副兇性大發的模樣,猛甩着頭,竟然一口咬斷了木棍,一下扔向了別處。

    沈懷瑾就地一滾,避開了迎面而來的血盆大口,右手拽出插在腰間的摺疊鋸,腰部用力騰躍起了上半身,以跪坐在地的姿勢將手中的摺疊鋸直直向野獸的眼睛刺去。

    “哧——”

    鮮血飛濺,他看見天邊日光乍現。

    戰爭終於結束了。

    耳邊終於沒有了嘶鳴聲,沈懷瑾躺倒在地,再也不願動彈。

    沈懷瑾在一陣搖晃中醒來,迷迷糊糊中他以爲自己回到了被厲打暈帶回部落的那一天。睜開眼才發現他趴在一頭已經髒得看不清原毛色的巨狼背上,沈懷瑾嗤嗤地笑了出來,笑到一半又被喘進來的冷空氣嗆到。

    “你不該讓亞獸加入戰鬥。”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傷亡的亞獸不是沒有,他們的伴侶會怪你,嚴重的話,或許你就不再是巫徒了。”

    “和我所保護的相比,巫徒的身份不足一提。厲,你知道我拼命想保護的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瑾,我以爲我懂了你,又好像還不懂你。”

    沈懷瑾於是又笑了起來。

    他只休息了從戰場中心到部落廣場的這一小段距離,在見到廣場上受傷的獸人和亞獸後,也只能強撐着站起身。

    沈懷瑾擡眼向四周望了望,老人和崽子們人數齊着,大巫和巫助也在救治廣場上的傷員,看來兩道防線還是起了作用的。

    部落經過樹一事後也學了點急救的知識,此時熱水都已經燒好了,沈懷瑾沒有耽擱,雙手消了毒以後便看起了各個傷員的傷情。

    由於部落成員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醫護人手不足,沈懷瑾便讓那些無內傷、傷口小且淺的傷員自己用滾水燙過的獸皮清潔傷口,再抹上藥,回家修養即可,也幸虧他炎季時炮製的草藥夠多。剩下一些傷口嚴重的則由沈懷瑾觀察過再決定是否要縫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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