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囂四處打量一下,隨口評價一句,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人也順着書包倒上去,砸在軟乎乎的沙發上,舒坦地閉上眼。
“誒……這破學校椅子都沒個軟墊,坐一天還真就腰痠背痛,你不是要給小爺講課嗎,我看這麼着講就行了。”
齊囂眼都沒睜,癱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校服都被他揉出好些個褶皺。
“要聽課就到書桌跟前聽。”雲簡把書包放回自己房間回來後淡淡來了這麼一句。
“這不都一樣嗎?小爺長着耳朵怎麼着都是個聽,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講吧。”
跟這種傢伙,廢話確實不管用,於是雲簡耷拉着眸子瞥了他一眼,聲音清清冷冷卻低沉。
“找打?”
“草,又這樣威脅,你煩不煩啊?”齊囂猛地坐起來蹙着眉盯着雲簡的雙眼,氣得磨了磨牙。
“你又不聽我話,逼得我只能這麼做,你煩不煩?”
“……操。”
齊囂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髮,歪歪斜斜懶洋洋地站起,單手插兜瞥了面無表情的雲簡一眼,莫名想到了這人面對那個所謂校花時的表情語氣,氣得又磨了磨犬牙。
這他孃的差別會不會太大了點?
還真就是個雙標唄。
齊囂越想就越發莫名的不服氣——那個白蓮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有幾分姿色而已嘛,怎麼偏生就被這傢伙另眼相待了?
自己這新同桌不會是個顏控吧?
那更不對了啊。
小爺長得還不夠令人特殊對待?
跟着雲簡去書房路過衛生間時,齊囂瞥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少年眉眼桀驁如刀,張揚帥氣,哪怕穿着皺巴巴的校服也稱得上是一句帥的扎眼,人羣中一眼絕對能看到的那種類型。
髮絲尾部透着點紅,是他仗着自家老頭眼神不怎麼好故意染的,此刻也顯得愈發張揚。
就這還不叫帥嗎?
他家老頭雖然人有點古板但長得那是絕對不差,他媽媽當年更是能讓這個閱盡無數美人的老頭一見鍾情的人,更不會差,作爲他倆的兒子,齊囂將他們的優點結合,生成了更爲優越的五官,這五官外形以前可給了他不少便利,怎麼現在就沒辦法讓這個新同桌對自己有個好臉呢?
齊囂極其不理解。
直到書房坐下後也不理解,撐着下巴懶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瞥着眼去看拿書的雲簡。
講實話,這傢伙別的不說,長相還是非常養眼的。哪怕半側着臉去掏書也格外吸引人。
齊囂自雲簡冷白半隱在校服領子裏的修長脖頸往上看,每移動一分目光都總覺得自己的心跳似是莫名加快了幾分。
直到落到她的眼上。
只看這雙眼的話,配上眼底下的小痣那就純粹是雙格外勾人的昳麗眸子,可生的這麼勾人眼睛的主人卻一副冷淡相。
齊囂腦中莫名浮現了這雙眸子含着淚時的模樣。
本就昳麗的眼尾微微勾起,眼皮輕輕眯着,睫羽又長又密,微微擡起時似是蝴蝶翕動,沉靜的眸旁是滲出的淚珠。
面無表情的美人流着淚。
這實在是太……
“砰”的一聲。
雲簡蹙着眉回頭,只見齊囂整張臉都趴在了桌子上,剛剛的聲音似是他腦袋撞擊到桌子所發出的聲響。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似是看到這校霸埋在頭髮裏若隱若現的耳尖竟然是通紅的。
雲簡蹙着眉將挑好的書往桌子上一放,輕輕“砰”的一聲讓齊囂都震了震,他只聽到那道聽在他耳中莫名跟加了濾鏡似的聲音道:“學不學?不學滾蛋。”
話語中絲毫不掩飾被齊囂下意識忽略的不耐煩。
“……學。”
齊囂擡頭快速瞥了眼雲簡,頭頂砸出來的青印子在他細皮嫩肉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一邊拿書一邊心裏犯嘀咕。
自己學不學這傢伙那麼關心做什麼?搞得就好像他多在乎一樣……
這麼想着,齊囂的脣角略向上挑了挑。
“翻開第24頁。”
雲簡眉心的褶皺微微凸起,蹙眉似是已經成了習慣,擡眸蹙着眉眼看向脣邊含笑不知道都神遊到哪的齊囂,勾出脣邊一個小小的含着冷意的弧度,將手裏的書卷了卷,在齊囂沒回過神似的恍惚眼神注視下,毫不留情地拍在他背上。
“啪”的響亮一聲。
“臥槽!你幹嘛又打我!”
齊囂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裏充滿了莫名的委屈。盯着雲簡的眼神眼尾也耷拉着,像是被遺棄的狗崽子似的。
“如果不是你說想入學生會,你以爲我會費心費力的來教你?這可是你選的,現在還有後悔的餘地,要麼學要麼滾。”
雲簡蹙着眉居高臨下地睨着他,那雙眸子底下的陰翳格外顯眼。
齊囂愣愣地看着她。
突然就想到今天她好像是一直在打哈欠,白天又是學習等下學了哪怕不休息也願意幫自己補習,這個人真的是……
這想法一冒出來,眼前不耐煩的雲簡似是都隨着他腦中的濾鏡而將煩躁轉爲擔憂。
那冷冷的話語也順勢翻譯。
因爲自己想入學生會所以雲簡纔會願意幫自己補習,說明這人本就想讓他入學生會,也想讓他跟她一起好好學。
這話雖然冷硬但滿滿的都是關心啊!
作天作地十幾年的混世魔王在此時此刻突然被自己的腦補感動到了。
哪怕爲了她的關心,自己也絕對要好好學,不就是區區高一的內容嘛,多簡單啊。
“學!”齊囂自信滿滿。
半個小時後齊囂真是想把之前自信滿滿的自己掐死。
這他孃的高一的內容怎麼這麼難??自己猶記得當年剛入高一的時候明明還很簡單的??
改版了??
齊囂看着書上的內容簡直頭暈眼花,這些個字符彷彿是他從未見過的語言,一個個蹦到他頭上跳舞他卻一個都不認得。
爲了雲簡的“關心”他又勉強撐了十幾分鍾,最後實在撐不住險些睡過去。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要被雲簡暴打一頓的準備了。
結果卻只聽到他的同桌語氣淡淡,“今天就先到這兒,明天繼續。”
說着收拾了下書就離開書房了。
留下呆愣愣的齊囂盯着已經合上的門有些傻眼。
半晌後他一捶桌子。
這不就是關心自己嗎!
瞧,實錘了!
見自己累了就不捨得繼續逼自己學了,乾脆就提前結束了,這不是關心還有什麼是關心!
齊囂撐着下巴指節抵着嘴,指縫中可看出他抑制不住勾起的脣角。
有了這種關心,那白蓮花的區區好臉色又算的了什麼?
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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