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 是怎樣的存在呢?

    對於他們,我,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問這種問題現在似乎有些晚了,永遠不會得到迴應, 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只能在白色房間裏獨自抱着玩偶自問自答罷了。

    註定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只有模模糊糊的, 似是而非的答案, 擾亂人的心尖, 血脈膨脹,大腦陷入短暫的麻痹。

    稍微想起一些。

    他們無疑是愛我的。

    爲了給我一個更爲安穩快樂無憂無慮的家, 他們拋棄了工作,拋棄了過去,拋棄了一切,爲我一人傾盡一切捨棄所有, 盡心盡力學着做一名父母。

    爲什麼呢?

    爲什麼願意捨棄所有呢?

    爲什麼會笑着呢?

    因爲我們愛你啊,無比的, 單純的, 愛着你。

    響應的聲音如此溫柔, 臉上的溫度如此溫暖, 面前人的眼神如此真摯。

    原來如此。

    心裏小小的萌芽破土而出, 有什麼在悄然間改變了, 這種感覺一直竄進血管, 滲透血液,融入靈魂。

    這就是愛吧。

    我是被愛着的,是這樣吧。

    .

    癱在椅子上, 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屏幕上閃現的數字, 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間隙, 小心謹慎的深思熟慮每個致命問題。

    猶豫就會敗北。

    這是命運的賭博,如果失敗,那麼我從今以後就無法進入更深層次的世界,意味着更糟糕的局面,無法挽回的事情簡直會見證深陷泥潭的命運。

    然而我對此刻的現狀寸步難行,頭冒冷汗的盯着上面冰冷的數字,拼盡全力回想之前記憶裏出現的各種線索一一整合。

    艱難吞嚥口水,顫抖着手拼命祈禱。

    指尖輕點屏幕,電流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

    “滴——”

    大大小小的紅叉鋪滿整個屏幕,爲了真實感,頁面甚至伴隨清晰的咔嚓聲出現玻璃狀裂痕,數字邊緣特意做成流血的液體爬下漸漸覆蓋半個屏幕。

    【達成結局——虛假的囚籠】

    很明顯,這並不是什麼好結局。

    長嘆一聲將遊戲丟在牀上,我不由得望着天花板淚流滿面,哀嘆我逝去的無數個badend。

    這個遊戲是不是有毛病!?

    遊戲男主角一個個怎麼都這麼難搞,一不小心就給我打出來黑化囚禁結局。

    其中一個選項簡直絕了,看似陽光開朗實則是黑暗系隱形病嬌男主角之一對女主角發起強勢壁咚,熱烈且深情的告白,情話連篇,一看就是情場老手,誰tmd能想到正確選項居然是【打他一拳並拒絕】啊!

    what!?

    這是m嗎這是!?

    怎麼看都是【給他一槍並送他去天國】吧!

    順便一提,另一個是【親他一下並扭斷脖子】,這肯定是首先排除,誰會閒的沒事幹親一個在牆壁特意擺poss準備壁咚的智障啊。

    嗚嗚嗚,這可是藍藍參與配音的【戀愛心動心動~謊言與虛僞】,只有打通所有男主角的路線,作爲隱藏路線以美風藍爲藍本的角色纔會出現。

    對遊戲的僅有的熱情也因爲女主接連碰壁,達成黑化結局而消磨殆盡,我一個鯉魚打挺,打算去院子裏看站櫻花樹下站了半天的費佳。

    還是現實好,遊戲裏的是個什麼鬼,那個死病嬌居然讓老孃斷絕一切關係永遠在房間裏陪着他,這貨是有毛病吧?

    不出門怎麼買菜,怎麼打工,怎麼掙錢,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選擇囚禁這麼蠢的套路。

    你以爲養一個人這麼簡單的嗎?

    你得給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還得給他買各種各樣的衣服,生病了不能去醫院,還不是自己照顧,忙東忙西的衝藥煲粥,這不就是老媽子嗎?

    而且你要是把人家關地下室,門鎖你得自己換吧,鑰匙你得悄咪咪配吧,每天還得檢查各種疏漏,維修各種道具,注意當事人的情感變化,心理問題,預測各種逃跑路線。

    這年頭連病嬌都不好當,還得兼職老媽子,鎖匠,修理工,心理醫生......

    綜上所述,能當囚禁系病嬌的都是萬能的狼滅。

    怕了怕了,這年頭連病嬌都不好當。

    等走到院子裏,費佳正沉默的盯着櫻花樹下的樹根,皺眉思考什麼。

    哦,看櫻花小姐嗎?

    眼光真不錯,櫻花小姐可是我們家裏最神祕的櫻花樹了,據楓樹先生說,她被我爸在萬千櫻花樹裏一眼相中,好言相勸半天,憑藉無與倫比的美貌才把櫻花小姐誘拐到我家。

    我悄悄走過去,秉持着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的想法,打算嚇唬他一下。

    墊腳俯身在他耳畔,我特意壓低嗓音,營造氣氛。

    “親愛的小費佳,知道爲什麼櫻花是紅色的嗎?”

    被我打擾的費佳依舊低頭看,不鹹不淡棒讀。

    “嗯,爲什麼呢?”

    我開始假惺惺的抹淚:“十六年前,這棵櫻花樹還是粉白色的,某一天過後,它就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你知道爲什麼嗎?”我笑着看著他。

    “嗯,爲什麼呢?”費佳連臺詞都不改,眼神都捨不得分給我一點,好像他腳底下黑漆漆的土比我還好看一樣。

    不等我補充,他轉頭說出答案:“是因爲櫻花樹下埋着屍體。”

    幽幽的盯着我,費佳表情冷冷清清,拿出手機擺在身前:“焦糖,不要搞文化差異,這種事情用手機查查還是知道的。”

    “這大概就跟英國{櫥櫃中的骷髏}是一個性質。”

    於是接下來變成了費佳專屬小課堂,這貨滔滔不絕的說了關於櫻花爲什麼是紅色的一系列科學原理,可把我愁壞了。

    說到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你怎麼知道沒屍體,你怎麼不去拿個鏟子挖,在這裏折磨我算什麼!?”

    費佳一張一合的嘴終於在我如釋負重的眼神中停下來,居然還認真思考幾秒,很真摯的看着我回答。

    “不行的,焦糖,我拿不動鐵鏟。”他一副我好柔弱啊的表情,甚至還用手背捂嘴咳嗽幾聲。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我後退一步,皺着臉,完全沒有當苦力的想法:“不,你要是想挖沙玩,爸爸媽媽有給我買的一片私人海灘,你去那裏堆沙子玩吧。”

    費佳:“那倒不必......”

    深吸一口氣,費佳笑吟吟的望着我:“焦糖,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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