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冤家路窄遇到前任競爭對手。

    跟他懟了幾句, 直到知道我倆要不跳槽要不辭職,那位什麼波本才面色緩和,笑得跟沒事人一樣說他請客,給了我們他親自做的三明治和咖啡。

    他心裏肯定偷着樂, 港黑的頂樑柱走了, 以後就是他們酒廠的天下了。

    想當初我和太宰治聯手坑了酒廠一干人等, 硬是把貨物半道攔截進港黑。

    到嘴的肥肉沒了, 當時的負責人好像是波本和另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氣得牙癢癢,和我們結下樑子, 見到我們就得嗆幾句,就是後來和港黑合作也是口蜜腹劍。

    爲報答波本的三明治之恩,我特地幫他把四罐煤氣罐運到二樓,後幾桌的小盆友們好奇又驚悚的眨着雙眼,驚成石雕, 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西服小男生, 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眼裏寫滿“這tmd真是人類嗎?!!”,覺得自己的科學世界觀要崩塌了。

    波本平靜無波,看淡生死:“畢竟是能扛着港黑幹部幹一瞬間趴下二十個壯漢的怪力蘿莉。”

    我總覺得波本這話在內涵我,可我沒有證據。

    等等!

    認真擦亮眼睛看清那個小男孩真面目的我懵了,馬上閃到太宰治後背嚇得瑟瑟發抖,驚恐的跟他咬耳朵。

    “看見了嗎?那可是東京死神,聽東京的貓咪們說,他所到之處必有血光, 我們得快點跑路!!!”

    我急切的搖着太宰治的肩膀。

    聽得清清楚楚的死神:“.......真失禮啊......”

    意外很贊同的波本:“某種意義上說的確很符合。”

    說了半天, 身側人一句話都沒有, 嚴重不符合人設,我有些奇怪的從他身後探出頭。

    吐着舌頭斯哈斯哈一臉扭曲的太宰治快哭了,手裏還拿着咬過一口的三明治,眼淚汪汪的看着我,宛若一隻被欺負得溼漉漉的小狗狗:“唔嗚......”

    我平靜的扭頭望着波本:“三明治裏面有什麼?”

    賢惠的波本一一細數:“生菜,奶酪,火腿......還有一點檸檬。”

    破案了。

    這不就是在太宰治傷口上撒鹽嗎!!

    死神果然名不虛傳,居然讓太宰治見了血光,再待下去還得了!

    我驚恐的看着那個小學生無奈的用死魚眼和我對視,用逃命的速度一把拉起太宰治衝出店門攔一輛出租車跑去醫院。

    在醫院我拉着太宰治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護士小姐姐好聲好氣安慰我也挽救不了我內心的傷痛,我哭得比手術檯上的太宰治還激烈,活像生離死別。

    “小朋友,他沒事的,塗點藥就好了。”

    “嗚哇——可是mamo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只是被藥物刺激的而已,等等就好了。”

    “嗚哇——mamo你千萬不要啞巴了啊!!!”

    “小朋友冷靜!”

    被迫在傷口上撒藥怕痛怕得要死的太宰治死死拉住我的手抖成篩子,孤獨彷徨的張大嘴巴被醫生手疾眼快灑上傷藥,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男護士按住胳膊,兩條腿還在亂蹬,眼淚都飈出來了。

    深呼吸一氣呵成的醫生顯然見過大風大浪,一臉得道成仙看破紅塵模樣,不緊不慢收手背後挺直腰板,平靜道。

    “莫慌,上次那個被狗咬到蛋蛋的小年輕也是叫得比對面婦產科裏的孕婦都響亮,最後隔壁骨科大夫祭出電鑽才止住。”

    說罷,醫生慈祥的拍手,隔壁提着電鑽的骨科大夫竄出來,衝太宰治笑得慈眉善目,閃着寒光的電鑽讓人毛骨悚然。

    我立馬停止哭泣。

    渾身一抖的太宰治馬上安靜如雞,乖巧的眨眼睛。

    出了醫院門,就好比出了鬼門關,我和太宰治瑟瑟發抖的跑回橫濱,發誓下次絕對不去那家咖啡廳衝撞死神了。

    在他家門口,我有點傷心的拉起太宰治的手:“嗚嗚嗚,抱歉太宰大人,我本來想和你一起去坐摩天輪的。”

    畢竟你的前輩們就你沒坐過,我還想來個花式跳窗呢,正好拿你練手。

    本來很心累的太宰治瞪大眼睛,亮晶晶的眼裏帶着些許驚喜與笑意,覺得一天的辛苦都值了,差點舉雙手雙腳贊同:“斯哈斯哈——”

    “嗯?下次再去。可以啊,別忘了帶安全繩哦。”

    臨走時我提醒他。

    提前把你栓纜車上,萬一我沒抱住你,掉下去也好有保障。

    沉浸在摩天輪無數少女幻想的太宰治模模糊糊間不知聽到什麼關鍵詞,瞬間回神,宛若一條生無可戀的鹹魚一翻身成了海里龍王。

    只見他白皙的面容染上薄紅,口舌都強行捋直了,兩眼放光,但還是故作矜持的扭捏道:“這,這不好吧,在摩天輪裏做什麼的。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人家也不是不可以。”

    “對了,買那個的話,你喜歡什麼味的。”

    這玩意還得挑口味,看你矯情的。

    停下離去的腳步,我抽搐的回答:“買你自己覺得順手的就行,味道什麼的,我覺得問題不大。”

    不都是一股子麻繩味嗎,大不了你噴個喜歡的香水?

    目送太宰治舉着軟成海帶的胳膊蹦蹦跳跳好像撿了一百億彩票的嘚瑟身影,讓我覺得他傷到的不是舌頭,是腦子。

    可憐的娃。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

    橫濱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

    晶瑩剔透的雪花包裹整個街道,看上去像是覆上一層白砂糖,在暖陽下閃閃發光。

    邁着步子從花店出來,仰頭望着一片雪茫茫的世界,又看着一片雪花消融在手心,一時間有些恍惚。

    自從從俄羅斯回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雪了。

    邊走邊看雪,直到雪花覆蓋新買的玫瑰花,在頭頂的貝雷帽上鍍上銀色,彷彿時間只剩下輕飄飄降落在世間的雪花。

    “啪嗒!”

    急促的響聲從身後響起,類似野獸般尖銳的聲音徒然響起,順着氣息望去,卻什麼也沒有出現,不禁有些疑惑是不是錯覺。

    遠處急匆匆跑來的金髮少年看見我猛地收縮瞳孔,很急切的大喊:“快趴下!”

    耳邊捕捉到什麼聲音,我眼神一肅,彎腰躲過聲源,順便一腳狠狠踢在一團空氣上,向後退了幾步,又抽出一把匕首順着力道懟過去。

    牆壁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狠狠撞擊出幾道裂縫,匕首也鑲嵌在牆上,奇怪的是上面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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