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槍, 我用看鄉下人進城的目光瞧他,揚起豪門大小姐專用嘲諷笑,憐憫又鄙夷:“這是我家的,當然只有我們家的人。”
落魄小青年太宰治露出難以言喻的目光, 蹭過來貼了貼我, 指着隔壁的墓碑, 托腮思考:“那這座莫非是.......”
閃過他想要摸頭的手, 我乾脆抱臂背對他, 繼續保持嘲諷笑,就差開口說無知的庶民。
“當然是我的。”
躍躍欲試的太宰治伸手動作一頓, 表情變得有點奇怪:“你才十九歲......”
“反正遲早都會進這裏,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區別,我提前給自己買好墓地怎麼了?”
聽到我嗆人話語的太宰治反而兩眼放光,興奮的雙手合十賣萌:“那是不是應該加我一個, 殉情後同居一個墓穴,真是浪漫啊。”
我一撩頭髮不屑一顧:“就你?還想進我家的墓地?”
“都說禍害遺千年, 怕不是我都進去好幾年, 你這傢伙還能活蹦亂跳好幾十年。”
拜託, 請認清一下你的現狀好不好, 沒車沒房還沒臉, 能進我家的墓嗎?
跟太宰治在嚴肅的場合完全不嚴肅的打打鬧鬧半天, 我投降了, 在太宰治一言難盡的目光中坐在我爸媽墓碑上面晃腳。
黑髮青年沒說什麼,默默走到邊緣,柔和的鳶眼注視我, 害得我渾身一抖滲的慌。
我忍住想踹他的心思開口。
“其實, 我有一個願望。”
“嗯。”身側人發出單音節, 引導我繼續說,聲音出奇的溫柔,我都想拽着他領子問他是不是被附體了。
“我想去世界各地走走,替他們看看不一樣的景色,也替我自己看一看。”
“我想去很多地方,最想去隔壁種花國看看,爸爸就是在那裏出生的,我想去看看爸爸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聽說媽媽是一位高冷的俄羅斯美人,我也想回俄羅斯看一看她曾經待過的地方。”
對於父母,我的認知淺薄又懵懂,多數是從別處零零碎碎的交談間得知,看起來着實不太像樣。
他們走得太早了,我又太小,其他人顧忌我尚且年幼也大多對此閉口不言,我能知道的信息着實可憐,只能勉強拼湊着記憶中父母模模糊糊的影子來寬慰。
仰頭望着雲端邊緣泄露的點點金光,我跳下來準備回家,在這呆多了說不定還當電燈泡,還是回家繼續做準備吧。
就在這時,一隻纏滿繃帶的手拉住我意欲離開的腳步,我不得不扭頭疑惑的看他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我。
沒有解釋什麼,他掰過我的臉湊上去仔細瞧着,過於危險的距離能看清他臉上細小柔軟的絨毛,纖長濃密的睫羽輕輕掃過臉頰,一雙看似深情如水的鳶眼專注又澄澈,意外想起了昨天喝過的香檳。
“怎麼了?”
“總覺得......”他眯起眼睛,“並非錯覺,你臉上的那顆心形印記顏色比往常更深了。”
青年下定結論,把我嚇得夠嗆,連忙反客爲主拉近和他的距離,從那雙鳶眼裏仔細觀察倒影,一處都不敢放過。
驟然緊縮的瞳孔很快恢復波瀾不驚的模樣,點點漣漪泛起水光,令我不快的踢了下他的小腿,示意他別做多餘的表情。
怎麼回事?
放開捏着黑髮青年的手,我不可置信的踉蹌幾步,捂頭蹲下去不想接受事實,很想去港口mafia大樓跳一跳。
“要死了——爲什麼突然變色了,是不是我要得絕症了!!!”
“冷靜,是不是最近焦糖你喫的零食添加劑有點多。”太宰看熱鬧不嫌事大。
“怎麼可能!!!你以爲我是什麼染料房嗎!?”
“嗯.......難不成是正在升級,所以蓄電?”
“別把我當成什麼升級的道具啊!萬一它是吸收我的生命力成精了不就完了!”
“我覺得你的思想過於老舊,怎麼看都是升級吧。可能是提高某種屬性點的道具,隨着劇情的推進解鎖什麼新功能的,說不定等一下你頭頂的愛心呆毛也會跟着變成信號燈或者定位器什麼的。”
這麼說着的沒心沒肺太宰治擡手揪住不停旋轉的呆毛醬湊上去觀察,嚇得柔弱可憐的呆毛醬渾身一抖,恨不得抖成篩子,風中凌亂。
“你的先進過頭了!別當成什麼奇奇怪怪的系統啊!你以爲是什麼乙女向遊戲嗎!?再說有過了這麼久才姍姍來遲的系統君嗎,劇情都快一半了好嗎,它的緩衝時間是得多長啊!?”
悲傷的仰天長嘯,我拒絕接受事實。
難不成最近接觸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導致的?
插科打諢半天,我決定放棄糾結這個問題回家喫飯,要死就死,誰怕誰!老孃墓地都買好了,還怕其他的?
好吧,我怕。
已經怕到輾轉反側睡不着了,就算聽着藍藍空靈的歌聲也掩蓋不了我淚流滿面的心,
蹲池塘裏清醒的想了想,我很快鎖定了目標人物,無論這麼想都是那個傢伙的嫌疑最大。
爲了還能順利繼承到我爸媽的遺產,早上我連飯都沒喫,叼了只麪包急吼吼的踹開了太宰治家的門。
在客廳穿着寬鬆睡衣叼只牙刷睡眼惺忪的太宰治和髮型被風吹成雞窩頭的我面面相覷,那表情茫然又迷惑,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像早上沒化妝還被男朋友瞧見最慘不忍睹一面的精緻小女生,捂着胸口驚叫着跑回房間搗鼓自己的形象。
“砰——”一扇門冷酷無情的隔絕了兩位惺惺相惺的可憐人。
三秒後,太宰治以一種人類也達不到的登峯造極速度火速收拾完了自己,一把推開門顯擺自己的帥臉,還自帶玫瑰花背景,布靈布靈的。
“太宰大人,你這速度得單身多少年。”
“!!!”
“哦,我忘了,昨天還看見你搭訕了十個小姐,看起來應該不缺女人。”
“!!!”
不顧太宰治驚恐想解釋的表情,我眯起眼睛,宛若看見什麼待宰羔羊一把撲過去把太宰治按到在他牀上,舉起他的手按牀頭,居高臨下的坐他身上,接着爲了避免他掙扎俯身一手撐在他臉側與他對視,因爲過於大力還發出了“咚”的聲音,與少女漫某情節嚴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