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達仁問晏超然,程芳玉怎麼會住到了對面的房子裏。晏超然就把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叮囑他要保密,不能把程芳玉住在這裏的事情說出去。
高士源和程芳玉走下樓,來到外面的路上,邊走邊說話。
程芳玉知道高士源叫她出來是想說什麼,就說:“士源,你是想問我昨天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吧?”
高士源本來還沒有想好該怎樣和程芳玉說,沒想到程芳玉自己先說了出來。他也就不用再顧忌什麼了,也直接說道:
“對,程姐,我一直想問你,當着家源的面,不方便問。不僅是昨天的事情,還有你的婚姻究竟是什麼樣的。以前我問過你,你的婚姻幸不幸福,你說幸福,到昨天我才發現,你的婚姻原來一點都不幸福。”
程芳玉輕輕嘆了口氣,說:“士源,以前我的確沒有和你說真話。我的婚姻在表面上看來很好,老公是有錢的老闆,我住着好房子,開着好車,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那真實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程姐,告訴我好嗎?”高士源很急切。
程芳玉看了看高士源,又轉過頭去說:“真實的情況,就像你說的一樣,一點都不幸福,甚至非常痛苦。陳思忠雖然是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但是他性格暴躁,經常喝酒,還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動手打人。
我和他沒有共同語言,互相都無法理解。但他並不這樣認爲,他覺得他爲這個家掙了很多錢,讓我和家源過上了富足的生活,我就應該什麼事情都聽他的,不能有自己的愛好。如果不服從他就是不理解他,就是我矯情。”
原來程芳玉的婚姻和小糰子是如此相像!高士源心中閃過兩個字:離婚!他對程芳玉說:“既然是這樣,程姐,那你以前爲什麼不離婚,還要假裝幸福呢?”
“假裝幸福,都是爲了孩子。其實我以前提過離婚,提了之後,他就說以後會改,再也不打我了。但是,一次一次的,說了不算,喝多了,不高興了,照樣打。”程芳玉很絕望。
高士源又看了看程芳玉,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同時更加憎恨陳思忠。他問程芳玉:“昨天也是因爲他喝多了?”
“喝多了,只是一個原因。你知道他爲什麼要打我,還說你是我在外面找的相好的嗎?”程芳玉苦笑着說。
“爲什麼?”
“他覺得我幾次三番地和他提離婚,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不然不會提離婚的。最近,你又經常和我還有家源一塊兒鍛鍊,還去家裏吃了一次飯,他就覺得你是我那個相好的。”
高士源後悔在和陳思忠打架時,他不夠狠,他應該搬起一把椅子,在陳思忠頭上用力砸下去,砸出一個大窟窿來!他對程芳玉說:
“也太不講道理了!對了,昨天我去那裏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每天早上和你們一塊兒鍛鍊,他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在高士源看來,程芳玉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女人。他能愛上程芳玉,別人自然也有可能會喜歡上她。然而,以程芳玉的人品,她是絕對做不出婚內出軌的事情的。陳思忠如此監視程芳玉,簡直是太荒謬了!
高士源對程芳玉說:“他從來都不覺得他自己有問題嗎?”
“不覺得,他心裏就認爲,他做什麼都是對的,我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不配合他,就是不理解他,就是對不起他。也怪我沒有和家源說清楚,哪些事情能對他爸爸說,哪些不能說。我沒想到,陳思忠會這麼無恥。”
“他自己不陪家源玩,我和家源一塊兒玩,就認爲我和你有不正當關係,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嘛!”
“對,他就是強盜。昨天晚上他又喝多了回來,又對我用暴力。我說要離婚,他又咬定我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正好你來了,他更認定了你就是那個男人。不說這個了,對了,士源,我昨天看了你寫的那篇《三十八歲的女孩子》。”
提到那篇文章,高士源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他寫那篇文章,目的就是想讓程芳玉看到。程芳玉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高士源自覺那篇文章寫的並不是很好,也不確定程芳玉會不會喜歡。他很有些難爲情:“寫的還好吧?”
“寫的特別好,我都覺得你寫的那個三十八歲的女孩子是一個好姑娘。只不過,士源,我沒有你寫的那麼好。”
“程姐,你就是這麼好。”高士源決定把小糰子的事情告訴程芳玉,又說,“程姐,你知道嗎,還有一個這樣的女孩子,她比你大一歲,我叫她小糰子。”
“小糰子,這個名字好。”程芳玉語氣很平靜。
“她是我偶然認識的一個女網友。她和你一樣,喜歡讀書,很有智慧,而且很賢惠,和你一樣,婚姻也很不幸福,爲了孩子,不離婚。”
“這世上苦命的女人太多了。你說的那個小糰子,我想她會變得強大起來的,等她有了足夠的勇氣,也會走出來的。”
“程姐,你離婚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高士源特別想說:你知道嗎,我一直愛着你,你離婚以後,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吧。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也許會一個人帶着孩子過吧。”
“可是那樣太辛苦了。”高士源說的是心裏話。他希望程芳玉離婚,但並不希望她離婚以後一個人帶着孩子過日子,因爲那樣太累了。他希望有一個人照顧程芳玉母子,減輕程芳玉身上的擔子,哪怕那個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