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言如意發呆。
午餐，言如意發呆。
彙報新聞稿，言如意發呆。
“喂，你該不會靈魂出竅了吧？”衣芸站在辦公桌旁，洋洋得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
言如意發呆。
衣芸本來還想踩一下，被當做空氣，猝然有些羞惱，拍着桌子提醒， “老徐調任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戀愛，對你來說是不是壞消息？對我來說是好消息。”
言如意發呆。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公司請你來當門神？這副死樣子，憑什麼當小組長！”
衣芸碰了一鼻子的灰，“視頻你儘管公佈，怕你算我輸！”
這段時間可太憋屈了，被言如意呼來喝去的，一雪前恥下戰書，偏偏對方不收！
“歐巴桑，你的文件。”
封澤幾張紙遞給衣芸，又蹲在言如意腳邊，“這位姐姐，腳挪一下。”
言如意就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眼神空洞，好似一具軀殼“”。
“她怎麼了？”封澤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言如意連眼睛也不帶眨的。
“死了！”
衣芸沒好氣地落下這麼一句，指着封澤警告，“等她滾蛋，我上任，你就等着被開除吧你！”
“嘁！“
封澤一記白眼，看着言如意，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裏，“我可聽說了，你跟江九爺有一腿，夢帆在公司投放的廣告還是你洽談下來的，我說呢，難怪，難怪，嘖嘖……”
“砰！”
猝然間，言如意站起來，大幅度的動作，推着椅子往後滑行了一段距離。
“你……你幹嘛？”封澤護胸，這人，動不動的，得把他嚇出心臟病。
言如意一言不發，提起了挎包，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封澤懵了又懵的，暗自嘟噥：“該不會是被誰下了降頭吧？”
已經是下午，各個部門除了值班人員，下午六點，該走的都走了，整個銳利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然而演播室正如火如荼地忙碌着，隋遠市新聞頻道的播出，一早一晚，都是實時新聞。
言如意輕輕推開了門。
“你，你來做什麼？”主播記得她，還在化妝，怵惕地緊握了手中的新聞稿。
言如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今天不用你播了，出去。”
“你以爲你是誰？”主播嘲笑着言如意的無知，“你一個跑現場的新聞記者，上次私闖演播室的懲罰不夠重麼？”
不好意思的是，言如意根本沒受懲罰。
她抱着筆記本電腦站在門口，不再多說，只是靜靜等待。
“幹嘛呢？把她攆出去啊！就要開播了，別磨磨蹭蹭！”主播招呼着工作組的人，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新聞就要上播。
一般來說，晚間新聞半個小時，趕在央視新聞聯播之前結束。
工作人員就要攆人，主播的手機卻響起來。
言如意被人拽着手，就要拖出去，主播接起了電話，就在言如意被推着離開，主播傻眼了，“讓她播報今天的新聞？顧總監，你沒搞錯吧？”
言如意轉過身，盯着石化的主播，“可以我來播了嗎？”
主播緩緩垂下手，主動給言如意讓位，這是何方牛鬼蛇神，顧總監好言相勸，說是演播室交給眼前這個跑新聞的，出了問題有人兜着。
有人，這人到底是誰？
言如意坐在了播報臺，背脊骨挺得端正，主播換了，化妝師還得幹活，將言如意的頭髮重新紮起來，盤在後腦勺如燕尾，妝容儘量地簡約大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言如意查看了好幾遍新聞稿，爛熟於心。
當瀏覽到一張照片，心還是隱隱作痛。
照片裏，男人站在人羣中，西裝筆挺，氣質清貴。
“倒計時，10，9，8……”
再見了，九爺。
——
夢帆傳媒。
“江總，那你們這劇就按這個價錢定了，後期的分紅福利，也嚴格地按照分成收益……”
總裁辦，電視臺的外接部門笑盈盈地說着，並附上了合同。
法務站在江酒丞身後，嚴格地過了一遍合同，確定沒有遺漏點，沒有任何問題，這才轉給了他。
林文雅拿起了桌案上的筆，打開了筆帽，合同儀式，準備就緒。
這是夢帆新過審的電視劇，購買的是知名IP，自帶流量，已經有許多人在網絡打卡，期待着劇目的播出。
對於電視臺來說，購買這種劇，基本上是穩賺不賠，實現雙贏的局面。
男人蔥白的指尖捏着鋼筆，就要落筆，清脆的聲音入耳，他動作不由頓了頓，擡眼看去。
電視裏，女人小臉乾淨清新，端視着鏡頭，略帶播音腔，“今天是七月一日建黨節，先輩用鮮血爲我們築起長城，讓今天的我們衣食無憂，有的企業卻泯滅良知，我是言如意，今天的專題主播。”
林文雅自然看到了掛壁電視裏出現的言如意，提醒着江酒丞，“九爺，合同還籤嗎？”
江酒丞擡了擡手，示意她不要發言。
連電視臺的人也跟着扭頭去看電視，好奇江九爺看的是什麼。
“夢帆傳媒，想必大家都有聽說過，正好，我們的記者收羅了幾項關於夢帆傳媒幾項非法作爲。”
“九爺……”林文雅怔忪，在夢帆三年，她還是第一次見，電視裏將夢帆和“非法”這個詞竄連起來。
江酒丞目光如炬，似乎要洞穿電視屏幕，直達演播室現場。
“其一，逐風科技的收購，這是我們的記者現場拍到的視頻，偌大的企業，毫無大家之風，暴力驅逐員工，毆打員工……”
言如意擲地有聲的話音後，喧鬧聲出現在熒幕上，林文雅帶頭的保鏢人員涌入逐風科技，又是打又是砸。
現在逐風科技已經翻新，至於，之前奮起反抗的逐風科技人員，有多少是去是留，一無所知。
“想必有關部門會介入調查，我相信這件事與夢帆的主理人脫不了干係，最爲諷刺的是，他居然還參加了近期的慈善晚會捐贈活動，可謂知面不知心……”
“九爺！”林文雅連忙拿起了遙控器，就要關掉電視。
做夢也沒想到夢帆的醜聞會搬上新聞欄目，而且還是言如意播報的！
江酒丞從最初的震驚，已然回覆平靜，從容。撇開了林文雅的手，像個局外人一樣，繼續觀看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