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門口,一個欣長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直背對着警局,只站在門前,聽着裏面的人慌忙的叫喊聲。
隊長整理了一下衣服,擡頭一看那人影,推了推頭上的帽子,臉上帶着笑上前去:“言小姐,不知道您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言如意這才轉過身來。
這警局,一個星期進三次,也難怪隊長緊張。
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聲音儘量放柔:“隊長不好意思,我又來麻煩您了。”
不多廢話,言如意手上有一個黑色的袋子,裏面都是一堆可以證明身份的資料。
“隊長,您放心,我今天只是過來問您一件事。”
看到這些材料的時候,隊長差不多知道她想知道什麼,側頭看向言如意,眼神之中都是探究的意味。
只有一些重大案件,才需要這麼多的證明材料。
“不知道言小姐想要知道些什麼?”辦公室裏,隊長已經打開了電腦。
他眉頭緊鎖,若是一些難案要案,就算是有這些正規的材料,同樣都是不能給的。
言如意笑了笑,聲音放柔,安慰着隊長:“我不是來難爲你的,我想知道十幾年前一宗綁架案,犯案人員言躍新。”
聽聞這名字,隊長愣了一下,猶豫地動手輸入這個名字,出來的照片上的男人眉眼之間和言如意果然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他......”
哽咽在喉嚨的話,言如意幫他說了出來:“我父親。”
隊長吞嚥了一下口水,將上面的信息挨個看了一遍:“那您是像知道什麼?”
關鍵的過程以及內容肯定是不能給言如意看的了。
雖然好像只是一起簡單的綁架案,但是這文件的擡頭竟然標紅了。
比較特殊的,這起綁架案的兩個罪犯都已經死了,現場一共三具屍體,除了綁匪和死去的那個孩子以外,找不到任何他人的痕跡。
但光是從三人的傷痕上來看,很難能夠確認是否存在他殺的痕跡,但兩人綁架的企圖以及死亡的理由都未曾推斷出來。
尤其這件事情和江家還有關係。
一起三人命案,和社會重要人員有關,自然是需要標紅的重要文件。
“我也沒有想要看什麼,就是想問問,從你們專業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存在什麼疑點嗎?”
當年的言如意年紀尚小,對這些所謂的公佈信息聽不明白,只是記得一個大概。
但是她堅信自己的父母不會是兇手。
隊長再仔細看了文件,確實存在一些疑點,但從當時現場的證據來看,只能認定兇手是這對夫婦。
“確實是有,當年沒有調查清楚兩人綁架的目的,也沒有調查到死因。”一般的綁架案最後都可能會出現分贓不均的情況。
可是當時綁架的贖金還未曾到手,不知道爲什麼這兩人會同時斃命。
在現場也沒有看到打鬥的痕跡。
隊長根據自己的經驗分析了一遍和常規綁架案不一樣的地方。
言如意一直很安靜地坐在對面,眯着眼睛認真地聽着隊長的分析,並偷偷地將這些都記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她冷靜地坐在原地,雙眼澄淨,聽着一個陌生人分析父母的死因和案件疑點,若不是因爲放在兩邊扶手上的手漸漸收緊,他估計都要以爲她只是在聽一件與自己毫無關心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言如意笑着從位置上起身,伸出手去友善地和隊長道別。
不知道爲什麼,看她的背影,如此單薄,讓人心疼。
“案件的疑點,如果你能找到新的證據和證人,就能推翻之前的判斷。”
這樣一來,她父母也能洗清冤屈。
“好。”
她聽聞,回頭燦爛一笑,輕輕關上門。
至始至終,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始終保持冷靜的狀態,但卻讓人更加難受,隊長竟被她的情緒感染,忍不住由衷地說了一句:“希望能夠成真。”
從警局出來,言如意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看着天上的太陽,火辣辣的。
就像是那天的日子。
這麼多年,她的淚早已經流乾,心底裏的那一顆種子早就已經悄悄發芽了,只爲了真相。
父母出事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她正在外面和鄰居家的小孩玩遊戲,直到傍晚纔回家,她有些害怕母親會責罵她,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就是爲了想清楚能有什麼藉口。
可早就已經是飯菜飄香的房間窗口竟然黑漆漆的。
她心裏一陣竊喜,以爲父母還沒回家。
興沖沖地回到家裏,左等右等卻依舊不見人。
電話打不通,言如意心裏焦急,卻無可奈何。
直到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豔陽的天,她卻特意回房間披了一件外套纔敢出去。
那是滿天的大火,離得近點,都能聽到裏面有什麼東西燒焦的噼裏啪啦的聲音,她就站在那個廢棄倉庫門前。
看着人來人往地門口進出。
聽着周圍的人閒聊着這裏發生的奇異故事。
她不明白爲什麼警察會把她帶到這裏來,拽住其中一個叔叔的衣袖,言如意怯生生地問道:“叔叔,爲什麼在這裏呀?我爸媽還等我回家喫飯呢。”
那警察帶着她,牽着她冰冷的手。
到了一具屍體面前,面目全非,蓋着一層白布,依稀能夠看到那是白日裏父親所穿的那件衣服的顏色相似。
言如意下意識地抗拒,掙脫警察的手不願意過去。
焦臭味讓她不敢靠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在現場有一處遺落的手機,上面顯示的聯繫最多的電話號碼就是家裏的電話,警察纔打電話過來通知。
經過DNA的比對,在場的兩具屍體裏有她的父母。
“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成了孤兒了。”
那警察的話似乎是在宣判一般,言如意心頭髮冷,小小的身子坐在長椅上止不住的發抖。
隔壁是江家撕心裂肺的哭聲,可誰也聽不見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