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翩翩少年，卻一臉的陰鬱。
隔着一堵牆，她貼在牆上，探出一個頭去看。
少年抱住一箇中年女人，地上撒了一地的鈔票，他一聲不吭，默默忍受着女人的打罵和哭訴。
他一擡頭，看到一個小腦袋。
兩人的第一次對望。
他慘白的臉色，比警察局的牆都還要白，有些滲人，言如意害怕地縮回頭來。
只是聽說這就是那個被綁架的小女孩的家人，還有好幾箱已經住備好的贖金，去最終只有一具屍體。
言如意的臉藏在髮絲之後，裏面的傷疤隱隱作疼：“爲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一直到現在，她的心裏一直在問這一句話。
爲什麼？
父母那樣心善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而既然做了，爲什麼還沒有拿到錢就雙雙死亡？
當年的事情，除了三具不會說話的屍體以外，還有誰知道？
“小姐，已經到了。”司機叫醒了言如意。
她從自己的思緒之中驚醒過來，看了看周圍的風景，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睡得有些迷糊了。”
付款後，言如意走進了一家中檔的餐廳。
窗口有一個男人早早已經等在那裏，看到言如意還招了招手：“這裏。”
“好久都沒見到你了。”言如意剛落座，就聽到男人熱絡的聲音。
老李，絡腮大鬍子，總是帶着一個眼睛，擋住他大而亮的眼睛，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個人，竟然只有二十幾歲。
他們這個媒體行業裏，需要耳聽八方，眼觀四路。
可人的能力和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所以他們需要的就是像老李這樣的線人，能夠給他們提供各種信息。
老李在言如意加入這個行業的時候，就已經和她合作了。
給出的信息一向都是比較準確的，言如意也從來不會虧待他，給出的酬勞都高於其他人，所以一旦有什麼好消息都是先給言如意。
只是言如意離開銳利之後，就沒什麼聯繫了。
“我倒是想你呀。”老李往後一仰，瞧着二郎腿看着眼前這個小姑娘。
總是瘦弱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十分柔弱，但那雙堅定的眼神總是寫着生人勿進四個字：“沒了你之後，這錢也沒那麼好掙了。”
“我不跟你繞彎子，我知道，你以前是個私家偵探，能夠搞到那些信息，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言如意直截了當。
這是老李第一次被別人說中身份，這都已經是好多年之前了。
轉行之後，他從來沒有對別人提起過。
言如意這個小傢伙，調查過自己，並且還有些手段。
他頓時正襟危坐地看着言如意：“你想如何？”
“我有件事情找你幫忙調查，價錢你隨便開。”誰都會有祕密，言如意對於爲什麼轉行的原因並不感興趣。
她認真地看着老李：“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從回來之後，言如意就已經將這個事情整理清楚裝訂好了，等着張夢的事情解決之後，就準備正式投入調查。
若是和江家扯上什麼關係，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
她也要保證老李的安全和利益。
文件就放在桌子上沒動，老李也沒有伸手，只是摸着鬍子看言如意：“我已經轉行了，你既然知道，又爲什麼給我這個呢？”
老李忽然起身，語氣冷淡：“我不接任何單子，只做交易，錢我已經付了。”
他轉身就走，沒有給言如意一點說話的機會。
坐了一會兒，言如意將文件收起來，也走出餐廳。
......
商場的另一邊。
霍傑森取下墨鏡，和一個肚滿肥腸的男人握手：“之後合作愉快。”
“自然，感謝霍老闆。”男人賠着笑送霍傑森往下走。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的眼前劃過，藏在墨鏡之後的眼睛都看直了，追隨着那人的身影而去：“不好意思，張老闆，之後有機會再聚，不用送了。”
說完，都來不及穿上西裝外套，落下助理追上去。
助理拿着衣服和包，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不好意思。”
也追上了霍傑森的腳步。
那張老闆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根本沒有剛纔的半分笑意，身旁的年輕人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還真是的，都什麼時候還端着自己大明星的架子。”
“畢竟手上還是有些錢的，夢帆到現在都沒有和他解約，誰知道是什麼意思。”張老闆搖搖頭，“不過也就是看在錢和江總的面子上了。”
剛剛轉賬過來的那一筆錢，倒是可以多開一家分店了。
張老闆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不過就是個戲子罷了，也沒什麼能力掀起什麼風浪。”
帶着年輕人，兩個人回到餐廳裏。
“小言言！”
這熟悉的聲音，還有噁心人的稱呼。
言如意的腳步停下來，回頭一看，果然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身騷包的顏色，五彩斑斕。
這傢伙是真的巴不得穿一個調色盤在自己身上是嗎？
言如意吞了幾口口水：“傑森。”
“真的是你！”霍傑森拽着她的手，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個遍，“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又瘦了，我遠遠看着，都不敢認你。”
鏡子裏，言如意看着裏面日漸瘦削的臉龐，這段時間確實是瘦了不少。
“你怎麼在這兒？”她問道，“你前不久的新聞熱度這麼快就過去了？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她帶着霍傑森想要換一個更加隱蔽的位置：“你的助理怎麼都不知道跟着一點，要是被人拍到了怎麼辦。”
“小言言，你還是這麼關心我。”霍傑森突然肉麻地拉着言如意的手，搖晃了兩下，嘟着嘴巴。
彷彿下一秒就要親上來一般，她嚇得趕緊往後一躲，鬆開了手。
“我在這邊有個生意談，人家可是遠遠看見你，就丟下了我的小助理過來找你呢。”霍傑森低頭彎腰，湊到言如意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