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從紅絨的包裏掏出來煙盒，往外抖了抖，將那煙盒隨便往地上一扔。
秦墨羽原本只是站在門口等車，看着搖搖頭，彎腰將煙盒撿起來丟在旁邊的垃圾桶裏。
遠處一個小賣部，刺眼的白熾燈此時正亮着，她回頭看了一眼丹丹，她正倚靠在樹幹上，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秦墨羽小跑着去小賣部，在櫃檯上找了好大一圈：“一包這個。”
等她回來的時候，丹丹還倚在樹上，眼睛幽幽地看着酒吧的門，上面五顏六色的門牌將她眼睛都印得發光。
“我看了，沒有你抽的那種，隨便買的。”秦墨羽將紅色的煙盒遞過去，之前看過主管抽過這種煙，應該還算是不錯的吧。
丹丹拿在手裏，將那煙盒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斜着眼睛凝視秦墨羽。
“你別誤會啊，就當是今天謝謝你的。”秦墨羽癟癟嘴，不想表現出自己柔軟的一面，尤其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面前。
她的解釋在丹丹的眼裏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般多餘，丹丹冷笑一聲，打開了煙盒，從裏面拿出一根夾在手指之間：“男士的煙都會比較濃、”
但她還是點燃了菸草，黑夜之中，焰舌將捲菸舔燃，菸草的味道圍繞着秦墨羽。
“爲什麼選擇我？”
從一開始，秦墨羽就覺得奇怪。
她們是兩個不同的組，按道理來說是競爭對手，後面主管要被調走，由一方的組長自然是會被提攜上去的。
按照資歷來說，秦墨羽是最有希望的一個，但是業績一直上不去。
若是秦墨羽上不去，月月的銷售冠軍丹丹肯定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下，不就是斷了自己的財路了嗎？
她也不會那麼傻，會認爲這丹丹就是大公無私地幫助自己。
秦墨羽的注視讓丹丹覺得好笑，氤氳的菸草氣息將她的側臉擋住，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到一點紅脣的影子：“我沒那麼好心，但是我一看你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
從丹丹第一次在公司裏見到秦墨羽開始。
看到她如何被同事排擠，被上司欺負的時候，她的那雙眼睛裏透露出來的那種野心和怨恨，丹丹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她在某一箇中午。
一個人在茶水間，丹丹親眼看到她趁着大家都去喫午飯，放了一堆白色的藥粉在所有的咖啡粉裏。
之後幾乎所有人第二天都拉了肚子。
只有她沒有。
或許秦墨羽自己都不知道她做的這些事情被人看到了。
丹丹一甩頭髮，側臉過來看她：“我每次看到你就像是看到我自己，我知道你就是缺一個機會。”
“其他人我都瞧不上，但是我一個人也確實喫不消，若是一定要選擇一個那必然是你。”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爲秦墨羽有一個孩子。
爲了孩子，她可能會更豁得出去，但也絕對不會過分搶了自己的風頭，畢竟兒子是她的底線和堡壘。
那些人，只要你沒有觸及他們的核心利益，就對你友善有加，但是隻要你往上走一步，就會有人眼紅。
與其讓那些人上位，還不如讓秦墨羽去。
悶聲幹事的人，總好過嘴裏藏刀的。
只要秦墨羽能和自己協作，那以後的銷售部基本都在她們倆的手中了。
“你先走吧。”丹丹先一步攔下車，打開車門，請秦墨羽上去。
“那你呢？”秦墨羽彎腰進去，回頭一問。
她卻燦爛一笑：“我還有別的安排。”
她的口紅依舊是那麼鮮豔。
秦墨羽有些明白了，爲什麼丹丹認爲她們是同樣的人，卻依舊還會選擇自己。
她們的不同就在於，有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做。
木木早早就已經入睡，旁邊放着一個便當盒，秦墨羽給他掖了掖被子，拿起那盒子出門右轉。
敲響隔壁的房門，一會兒一個男人開門出來。
“你回來了？”男人的聲音低醇厚重，卻也難掩驚喜。
秦墨羽將飯盒還給他：“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我沒想到居然這麼晚。”
男人也大致知道一些她的情況，表示理解：“你們銷售部的確實有時候有一些應酬忙一些，沒關係，反正我下了班也沒什麼事。”
他看着秦墨羽身上還穿着制服，隱約有一股酒味，男人趕緊回身回房裏去：“你等我一下。”
青色的碗裏盛着一碗湯水，男人憨憨地撓了撓頭：“這是我今天熬湯，喝點可以解酒的，正好巧了。”
“謝謝。”
秦墨羽一口飲盡，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男人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要不要進來坐坐？”
“好。”秦墨羽也不客氣，換了鞋走進去坐下，“後面的時間我都有點忙，所以我想......”
男人立刻反應過來：“沒關係，後面我幫你接孩子就是了，他做完作業我就送他回家，反正就在隔壁，也不礙事的。”
“就是太麻煩你了。”秦墨羽思索了一會兒，“我過幾天發工資，到時候我把孩子的生活費給你。”
兩個人很快說定，秦墨羽也起身回去了：“太晚了，我也就不打擾你了。”
男人一直目送秦墨羽到家之後，才關上門退回去。
秦墨羽褪去身上的衣物，進了浴室清洗，想要將身上那些被男人摸過的地方都洗乾淨。
隔壁的那個男人，已經有三十幾歲了，搬過來的第一天匆匆見過一次，當晚男人就端着幾個小菜過來送給他們。
搬進來開始，這男人就經常幫他們修理各種東西，有時候換個燈泡，有時候通個下水道，幾乎是所有的要求都沒有拒絕過。
老房子時不時就會出問題，秦墨羽似乎也漸漸習慣了向他尋求幫助。
除此之外，這男人也很識趣，從來不會主動來煩他們的生活。
他的心意，秦墨羽早就看出來了，但她卻一直假裝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