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走了過來，臉上的陰桀倏然消散，反而掛上了欣喜。
他不說話，伸手把皮球遞到宋晏跟前。
黑溜溜的眼珠，明亮閃爍，帶着孩子特有的天真澄澈。
蘇芍看得莫名其妙，這熊孩子剛纔對自己敵意那麼大，怎麼到了宋晏跟前，就乖巧的跟個軟糰子一樣？
是她長得醜，還是沒孩子緣？
宋晏蹲下身子，和小男孩兒平視，“你剛纔撞到人了，要道歉。”
蘇芍挑了下眉，不由自主把脊背挺得筆直，好像有種被人撐腰做主的感覺。
她衝着豆包揚了揚下巴，就差把“給我道歉”這四個字貼到臉上了。
“阿姨，對不起。”豆包撇了下嘴，這歉道的有點兒不情不願。
阿...阿姨？
蘇芍揚起來的下巴抖了抖。
她剛二十出頭，這皮膚保養的很好，跟十六七小姑娘一樣，怎麼就能被叫成阿姨？
這熊孩子啊！
沒等蘇芍擼起袖子，小男孩兒就對着宋晏說道，“宋哥哥，你好久沒陪我們玩了。”
蘇芍沒注意到豆包喊宋晏的稱呼，但是她對剛纔豆包那句話裏的“我們”很感興趣。
什麼意思？
這還團伙作案用皮球砸她的腿啊？
輕擡起眼皮，不遠處的一扇門後，有幾個躲起來的毛茸茸小腦袋瓜。
果然是團伙作案啊！
“哥哥最近有些忙，過兩天就陪你們踢球好麼？”宋晏接過豆包手裏髒兮兮的皮球，他很認真捏了捏，“好像有點漏氣，我下次給你帶個新的。”
豆包灰濛濛的眼睛倏然變得璀璨奪目，“真的？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踢新的皮球了？”
小男孩兒臉上帶着滿滿期待勁兒。
宋晏把皮球還給他，眉梢眼角都溫蕩蕩，像有春風縈繞，“嗯。”
蘇芍低頭，看着宋晏兩手的髒印陷入沉思。
他不是有潔癖麼？爲什麼剛纔能那麼順手接過小男孩手裏髒兮兮的皮球？
他不是冷漠高傲麼？爲什麼能蹲下身子，溫意滿眼答應小男孩兒的請求？
這樣的宋晏，讓蘇芍覺得簡直不要太暖。
她突然有點兒嫉妒這個小男孩兒了！
“今天的藥吃了麼？有沒有乖乖打針？”宋晏問。
豆包心虛低下頭。
“快回去，一會兒護士找不到你們又要着急了。”
“宋哥哥，那我們乖乖回去嘍。”豆包把髒兮兮的皮球重新抱在懷裏，像是什麼珍貴的寶貝。
臨走前，他虎視眈眈看着蘇芍，好像把蘇芍當成了會跟他搶皮球的敵人。
“宋哥哥。”豆包仰頭重新看向宋晏，“你不能揹着我們跟阿姨偷偷去踢球哦。”
蘇芍氣笑了，擡手指着自己紅腫的小腿，“小屁孩兒，我的腿都被你摧殘成這樣了，還怎麼去踢球？”
豆包撇撇嘴，抱着皮球一溜煙跑走了。
蘇芍磨着牙，“幸好他跑得快，要不然我就準備一口把他皮球給啃嘍。”
宋晏哭笑不得。
都是孩子氣。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蘇芍的小腿上，“還有一些紅腫，等下我給你噴個藥。”
頓了頓，又繼續說，“豆包是個孩子，加上他情況比較特殊，可能任性了一些。我替他給你道歉，他剛纔看你跟我走在一起，估計以爲我是因爲你，所以最近沒有過去陪他們踢球。”
蘇芍求知慾很強的問，“宋晏，你經常陪他們踢球麼？他們怎麼就不讓父母陪着去踢？”
宋晏滾落了一下喉嚨，很久才把答案艱難說出來。
“他們，都是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