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瑟找了個隱蔽性很強的包間。
“坐吧。”她懶懶道。
蘇芍讓南一溪先回去，可南一溪不肯，硬是要跟着她一起來。
蘇芍想，既然許錦瑟敢這麼橫的來找自己，那應該是有備而來。
畢竟現在蘇家的情況還不穩定，她不想讓南一溪蹚這趟渾水...
包廂裏只有許錦瑟和蘇芍兩個人，南一溪沒走，但是在大廳找了個位置。
蘇芍坐下，淡淡掃了許錦瑟一眼，“找我有事兒？”
許錦瑟笑了笑，手指摸進包裏，掏了盒女士煙。
她挑了一根叼在嘴裏，又把煙盒遞給蘇芍，“抽麼？”
蘇芍還沒說話，煙盒就又收了回去，耳邊是許錦瑟戲謔嘲諷聲，“啊！我忘了，蘇大小姐是千金閨秀，像吸菸這樣沒品的事兒，肯定不會碰。”
煙盒被她丟在桌上，打火機一點，開始吞雲吐霧。
她動作很嫺熟，不像是剛學會吸菸的模樣。蘇芍有些詫異。
許錦瑟好像看出了蘇芍眼底的疑惑，她冷笑解釋，“沒什麼好奇的，我從十歲就開始抽菸了。”
十歲？
上小學就抽菸了？老師家長都不管麼？
“我媽是個妓女，我爸是個修鞋匠！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吸菸喝酒還有...打我！”許錦瑟吐着菸圈兒，神色迷離恍惚，“蘇芍！我們家很窮，窮到下雨屋檐漏雨，颳風屋裏透風，家徒四壁，一窮二白！”
所以她媽媽剛生了她，立刻就跟有錢的大老闆走了。
“所以我從小就想要做一件事！我要逃離那個家。逃離他所在的地方！”
蘇芍沒吭聲，她只是靜靜看着許錦瑟，臉上沒任何表情。
許錦瑟抽了口煙，過肺再吐出來，“上高中那年，因爲要去城裏讀書，我爸沒錢不給我交住宿費，所以打算不讓我上學！”
“爲了上學，我賣了我的第一次！初三，夏天！”她說着，時不時覺得有趣也會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了！像我們這種生活在最底層，跟蛆沒兩樣的女孩子，想要出人頭地，只有憑藉美貌、身體！”
“蘇芍！我真的很嫉妒你跟南一溪，你們從一出生，就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許錦瑟嗤了聲，把煙滅掉，“不過很快！你也會一無所有。我真的很想看看，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千金小姐，失去了一切後，是不是仍然能這麼虛僞高傲的活着！”
蘇芍動了動脣，“你很恨我？”
“對！”許錦瑟咬着牙，“我恨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我時，我就恨你！憑什麼你看不起我？就憑你出生好？家世顯赫？”
蘇芍冷着臉，眼底的情緒異常平靜，“我從來沒有不屑你，我只是懶得跟你去爭那些虛的東西。縱使再家徒四壁，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方式有很多，只不過你選擇了一條讓人瞧不起的捷徑。”
“你所謂的努力，只是粉飾你的虛榮心而已。你從來都沒有真爲自己的未來努力過一點一滴。”
許錦瑟似乎被戳中了，狠狠咬住嘴脣，陰冷瞪着蘇芍反駁，“我努力過！可我努力了又如何？不還是比不上你！”
蘇芍笑了，這一次是真的很輕蔑、很憐憫的笑，“這幾天我突然懂了一個道理，送給你！”
“當努力過都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不妨拼了命再去努力。”
就像宋晏一樣，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允許自己放棄任何一個患者的生命。
拼命，是不辜負自己，不辜負時光。
能輕易放棄、墮落的，何嘗又要信誓旦旦說“努力。”
蘇芍站起身，拎着包準備離開。
三觀不同的人，她沒什麼好聊的。
許錦瑟也站起來，笑得猙獰，“蘇芍，你等着！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也一定會跟我一樣墮落，沒了蘇家當你的靠山，你有什麼？你還能靠誰？”
蘇芍扭頭，脊背繃的筆直，“我還有我自己！沒了一切，我也會靠我自己站起來，而不是躺在牀上，仰望一個男人。”
“被人瞧不起，是你活該，自作自受。因爲最先放棄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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