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注意身體。”顧念道。
和她提莫連月的事情，顧念心裏總覺得有些疙瘩。
男人似是感覺到顧念情緒的變化，輕聲開口：“不開心了？”
“沒有。”顧念秒回。
誰不開心了！
“她是害死外婆的兇手，我不會放過她的。”夏北辰眼裏透着狠厲，在黑夜裏看不清他的眼神。
讓她伏法不是不可以，但，他更想讓那個女人生不如死，敢傷害他的親人，那就等於自找死路。
“你找到證據了嗎？”
“沒有。”
具體的證據沒有，但已經確定是莫連月害死的外婆。
“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
“不用，冷清越那邊會着手找證據。”
至於他這邊，會在找到證據前找機會折磨她，讓她知道得最不該得罪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他始終不是善良的人。
“嗯。”
“快睡吧，時間不早了。”
夏北辰往顧念身邊挪了挪，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閉上眼睛。
聞着男人身上的味道，顧念睡意越來越濃。
夜，深了。
此時的莫家，沒有平靜，敲木魚的聲音，高僧唸經的聲音，一波接着一波。
莫連月跪在靈柩前，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棺材。
沒有情緒的起伏，只是靜靜跪着。
莫羽和親朋好友周旋後過來坐在靈柩旁邊，翹着二郎腿，點了一根菸，身上酒味很濃，就連隔着兩米遠的莫連月都能聞到。
她太討厭這種味道。
擡頭，瞪着面前的父親。
心痛。
莫羽完全忽略莫連月仇視的眼神，依舊很享受的抽着煙。
瞪了幾秒鐘，莫連月起身過來，二話不說直接把莫羽手上的煙搶了仍在地上，罵道：“你給我滾。”
那麼想母親死，那他就沒資格送母親最後一程。
莫羽看着莫連月氣急的樣子，忍了幾秒後，起身擡起手重重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徹全場，讓高僧唸經的聲音都成了配樂。
“混賬東西，今天中午我就想收拾你了。”
在莫連月和王惜還有莫慕澤發生衝突時，他就想收拾這個不孝女了。
莫連月含着淚氣笑了。
“爲了那母子倆，你還真是下得去手。”
打得她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還真是她的好父親啊！
“你還敢提。”
莫羽擡起手又要打下去，只見莫連月主動湊上前，吼道：“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不然以後我只要活着，就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她真的恨極了這個父親。
莫羽擡起的手懸在空中，沒捨得打下去，耳邊響起王惜的聲音。
——啊羽，連月畢竟是我的女兒，你別總是罵她，我心疼。
那也是他的女兒啊，他能不心疼嗎？可看着被王麗萍教得如此不堪，他更氣的是自己，氣自己當初就不該妥協，不該把孩子交給王麗萍那個女孩帶，這下好了，把孩子的一生全都毀了。
冒起的火硬生生被壓下去，莫羽甩手氣憤離開。
莫連月看着莫羽離開的背影，悲傷像噴泉一樣的涌出，心痛到無法呼吸。
從小到大，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自己爲什麼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爲什麼她要有這樣一位不負責任的父親，有那麼軟弱的一位母親？很多時候她更願意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就算家裏窮一些也無所謂，只要爸媽都愛她，只要家庭幸福就好……
手放在心臟的位置，難受的蹲下，頭埋在懷裏，大哭起來。
夏北辰，如果你現在陪在我身邊多好。
無依無靠，在這一刻莫連月真正體會到了這個詞的真正意思。
莫慕澤站在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心揪着疼。
“爸。”莫慕澤叫住經過的莫羽，“姐已經很可憐了，你陪陪他好嗎？”
莫羽看着莫慕澤，用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他莫羽要說做成功的事，莫慕澤恐怕是他最大的成功。
“不用，她也該成長了。”莫羽道。
他總不能一直陪在他們姐弟二人身邊，人總要學會成長。
“可是姐……”
“慕澤，你也回去。”
“可是……”
莫羽的手拍在莫慕澤的肩上，“我還得去幫你姐擦屁股。”
總得去求求人，看能不能保住莫連月纔是。
蓄謀殺人，那可是重罪。
“我能做點什麼？”
“你保護好自己。”莫羽沉沉道。
莫慕澤：“……”
心疼了疼。
父愛如山，大抵就是如此。
莫羽的背影被黑夜吞噬，莫慕澤的心情如黑夜一般的黑暗無光。
夏北辰何許人也，他就算沒有接觸過也聽說過很多，若是姐姐落到他手裏，那還不得生不如死，還不如直接去自首好些。
可又該如何說動姐姐去自首呢？
再轉頭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姐姐，莫慕澤沉沉的吐了口氣。
總會有辦法的。
——
夏連皓半夜醒了，明明覺得很累，睡眠質量卻不好，心情煩惱不已，翻身，卻發現牀邊蹲着陶靈，嚇了一跳的他猛的坐起來。
“媽，你做什麼？”
大半夜的想嚇死人啊！
“兒子，媽睡不着。”
“你睡不着跑我這裏做什麼，快被你嚇死了。”夏連皓這才緩過勁來。
陶靈手撐着牀邊起身，坐到牀上，腳都蹲麻了，手敲着大腿麻勁早點過去。
“對不起啊，媽媽只是想來看看你，這不……看的時間有點長，腿都麻了。”陶靈尷尬的笑笑。
想到王麗萍揭穿她不是真正陶靈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如今雖然王麗萍死了，可夏正和夏連皓心裏是怎麼想的，她一點底都沒有。
“你睡不着找我爸說心裏話去，找我幹嘛？”夏連皓有些不耐煩。
“你爸沒在家。”陶靈笑得勉強。
誰知道那個老頭子去哪裏瀟灑去了。
“哦。”夏連皓隨口應了一聲。
“那個兒子……”陶靈慾言又止。
夏連皓看向她，問：“什麼？”
“我……你餓嗎？我給你弄點喫的去。”
陶靈還是沒法說出口她不是夏連皓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