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怎麼會？”</p>
可可是個喜歡熱鬧的主，她雀躍着在楚虞瑤身旁轉了兩圈，笑嘻嘻道：“虞瑤姐姐是位大美人，某個傢伙的眼睛比我們都大，眼珠子也更容易掉到地上，哪裏會覺得姐姐礙眼？”</p>
不經意之間，楚大美人被這句話逗樂了那麼短短片刻，她偷瞟了一眼某人，如果他真的想看，她很願意讓他看夠。</p>
“虞瑤姐姐，你是不知道，之前嫣然姐姐與我們一起時，這個傢伙不但看得眼珠子掉出來，還口水流了一地呢！”</p>
楚虞瑤知道這丫頭嘴裏的嫣然姐姐是誰，她也知道這傢伙是個什麼貨色。</p>
在以前，她很討厭被那種眼神掃視全身，而當她現在懷念那樣一雙壞壞的眼神時，卻再也見不到了。</p>
“虞瑤姐姐，你能與我們同行，真是太好了。不然就我和醜八蓋兩個，也太寂寞了些。”</p>
可可一路上嘰嘰喳喳，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p>
靈犀洲的山勢都不會太高，空氣中的靈氣比起雙子洲那些高山大川來，卻又凝重了一分。而這座不知名的大山，靈氣更是充沛，修道之人走在其中，很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p>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楚虞瑤竟然莫名其妙的開了一句玩笑：“可可，我一路與你們同行，就不怕耽誤了你們小兩口親熱嗎？”</p>
“哈？”楊牧之差點一個踉蹌就摔了個狗啃屎，從什麼時候開始，桃花府楚家大小姐的嘴裏，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p>
可可倒也不是什麼話都不過腦子就說出口的，這畢竟不是在裴嫣然面前，她與楚虞瑤纔剛剛認識而已。</p>
“虞瑤姐姐，你的夫婿是美男榜首，爲什麼不讓他與你一起同行呀？”</p>
楚虞瑤楞了楞，不自覺的回頭瞟了一眼某個裝模作樣看風景的傢伙，含糊其辭道：“他，不喜歡與我同行。”</p>
可可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那麼那位風采無雙的楚家女婿，他眼下在哪裏呢？”</p>
楚虞瑤的眼神無比複雜，“他就在附近，也要去稻香城。”</p>
可可掰着手指，自言自語道：“如此說來，等到了稻香城，就能看見那位天下第一美男子了？”</p>
走在最後的楊牧之咳了一聲，不滿道：“可可，你老是問人家的夫婿做什麼？”</p>
“哎呦喂！我家醜八蓋還知道喫醋啦？”</p>
可可的聲音本就好聽，這句話帶着欣喜與俏皮，說出來更是動聽三分。</p>
“虞瑤姐姐，我可不是在打你家第一美男的歪主意啊，我只是在想，等到了稻香城，就讓他和我家醜八蓋比一比，倒要看看那位撰寫美男譜的傢伙，眼神是不是有點問題？”</p>
可可一臉認真，全然沒有發覺別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p>
楚虞瑤擡手假裝擦汗，順便悄悄在眼角抹了一下，“可可，你，爲什麼叫他……醜八怪？”</p>
“啊？這個嘛！”可可全然不像有傷在身，喋喋不休道：“當初不知道是誰送他來我們紅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是一副頭髮蒼白，滿臉皺紋的醜模樣，腹中的金丹也破碎了，簡直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所以……”</p>
楚虞瑤心中一陣劇痛，就如刀攪斧鑿。</p>
楊牧之的腹中金丹破碎，是因爲天機宮那名女弟子的致命一劍吧，頭髮蒼白、滿臉皺紋，是因爲他帶着的那張麻子面具破碎之後的原故。而他跌落萬丈風雪崖，卻是被衆人圍攻所致。</p>
那一天，是她楚虞瑤身穿紅妝，等他來迎娶的大喜之日啊！</p>
晶瑩的淚花，一瞬間就奪眶而出，楚虞瑤強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來。</p>
“玉兒說得沒有錯，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一個女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婿，被人圍攻，打落萬丈海崖？”</p>
玉兒恨我，永遠不再認我這個姐姐，牧之生我的氣，不再承認我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怪不得別人啊！</p>
“虞瑤姐姐，你怎麼了？”蹦跳着的可可突然回頭，發覺虞瑤姐姐好像又在哭。</p>
“沒，沒什麼！只是……山風大了一些。”楚虞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擠出一個笑臉來。</p>
山風，自然是有的，但能讓一位在天下年輕前十人之中佔據一席的劍修出現不適，也算這山風厲害了。</p>
不遠處，是一片翠綠的竹林，一眼望不到盡頭，竹海中有不知名的山歌聲傳來。</p>
“半天晴來半天陰，葫蘆落水半浮沉，妹是葫蘆不沉底，浮起半邊掛哥心。高山竹子節節高，做根笛子做根蕭，妹吹簫來郎吹笛，三天還在空中飄……”</p>
行走在前頭的可可，不知爲何也會這首山歌，她清了清嗓子，跟着輕輕哼唱了起來：</p>
“妹是好花在園中，蝴蝶採花滿天飛，蝴蝶落在花枝頭，兩翅搖搖不想走。哥是春風催花紅，春風攪動花心動，花心一動惹春風。妹勸情哥莫進園……”</p>
可可的聲音，本就無比甜美，搭配這詞簡情熱的歌詞，不但讓她身後的楚虞瑤暫時忘記了憂傷、讓楊牧之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也讓山林附近的鳥蟲走獸，紛紛聽到這歌聲後駐足傾聽。</p>
山風拂過，碧綠竹海起伏盪漾，動聽的歌聲涓涓悠揚。</p>
聽着這最能打動人心的山歌，楚虞瑤的淚花，又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p>
她也不知今天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那樣奇怪的話來？在她看來，可可不過是一位天真爛漫的小丫頭，怎麼也不像是已爲人婦，她嘴裏所說的楊牧之是她夫君，到底是真是假？</p>
他們兩個，真的拜堂成親了，還……洞過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