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
楊牧之拔出長劍,劍尖不沾一絲鮮血,而他眼裏卻滿是紅色。
“救十善,莫若殺一惡。”
楊牧之步步逼近,嘴裏冷冷說道:“此話果然不假!姑息你們這種人,就是對善人最大的殘忍。”
手中狹路再度刺出,孔華甚至來不及提起褲子,一個翻身躲開,卻還是被一劍刺穿了胛骨。慘痛與驚嚇之下,纔想起自己身負元嬰修爲,豈能如此坐以待斃?
孔華顧不得涼颼颼的光腚,一把掏出那面古鏡,口中默唸法訣,對準楊牧之照耀而去,這是他最後的依仗。
楊牧之吐氣開聲,心中一股浩然正氣涌現,大喝道:“一劍,破,萬,法!”
在古鏡射出那道刺眼光輝之際,一縷沛然劍氣斬出。
劍光與鏡光兩兩相抵,滾滾氣浪炸開,鏡光消散,劍氣粉碎,然而絲絲縷縷的劍意餘韻卻在慢慢凝聚。
狹路黝灰的劍身似乎亮了一亮,又一劍再度斬出。
“啊!”一聲慘呼,握住古鏡的孔華被一劍切成了豎直兩半,那面夜航古鏡也從中裂開,與元神出竅之後的軀殼一起摔落在地。
一道金色光輝後發先至,準確無誤的釘在孔華出竅的元嬰小人眉心,一點淡淡猩紅,從他眉心滲出。
“本,命,飛劍?”
一尺來高的元嬰小人,與孔華長得一模一樣,這四個字,也是他在這方天地間說的最後四字。
元嬰小人尚未摔落於地,劍光再起,楊牧之足足斬出十劍,加上飛劍點絳脣來回衝了兩遍……
曾信誓旦旦要睡遍春心湖所有女弟子的孔華,此刻死得不能再死了。
楊牧之緩緩走出屋子,就那樣手執長劍,傻傻站在院中,直到身後有人叫他:“楊牧之!牛文兄!”
“唉——!”長長吐出一口氣,楊牧之總算回過神來,原來是劉輕箋在叫他,不知何時,這位玉樹宮得意弟子也來了。
沒了施法者的神魂牽連,那條捆住婦人的仙家繩索也就失去效用了。楊牧之掏出一大把丹藥,爲夫婦二人止血療傷,至於屋子裏那位衣裳不整的少女,只能等她自己穿好衣服出來了。
見劉輕箋沒有答話,楊牧之擡頭道:“劉輕箋,這兩人所在的師門,與你們玉樹宮頗有關係,知道你不會找我的麻煩,但你也沒有必要爲我隱瞞什麼,這兩條人命,我楊牧之不會賴賬。”
劉輕箋苦笑道:“這種人,死不足惜。如果擔心因此被春心湖尋仇,那就也算我一份好了。”
楊牧之問道:“那你臉上的擔憂,爲的是什麼?莫非因爲他們兩人是夏桃蓁的師弟,你怕在她那裏不好交代?”
“擔心這些做什麼?我只是擔心……唉,算了,不說了!畢竟你……這可是在行俠仗義啊!”
劉輕箋看着眼前的這位俊美男子,心中感概無限。
一位旨在證道長生的修煉者,是不會被世俗間的恨、愛、情、仇打動的。曾經有先輩說過,欲證大道,六親可滅,無情無慾。若是心有羈絆,註定走不到那一步。
可,這個楊牧之,他分明就是個多情大善之人啊!
就憑他能斬出那樣的一劍,誰又敢說,他今後走不到那一個高度?
未等楊牧之在自己身上倒滿藥粉,婦人就忍不住要進屋去看自己女兒。恰巧屋子裏的少女這會自己跑了出來,跌跌撞撞撲在孃親懷裏,傷心哭泣。
張志的丹田被刺穿,修爲盡廢,只不過男人一點也不覺可惜,那兩名畜牲得此下場,雖說不是親自動手,但親眼所見,也足以欣慰了。瞧見她們母女這副慘樣、想起投井的嫺兒,張志就覺得身上的傷不算什麼了。
心,那纔是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