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聽到電話鈴聲，正在晾被單的白起急忙從小板凳上跳下來，向電話跑去。
“喂？是小起嗎？”聽筒裏傳來溫苒柔和的聲音。
“媽媽！”白起捧着電話，眼睛彎彎地眯起：“外婆還好嗎？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電話對面，溫苒小小地嘆了口氣：“小起，對不起。雖然外婆的情況已經好多了，但醫生說還是要再多觀察。所以媽媽今天可能沒法回來了。”
白起眼中閃着的光黯淡下去。過了一會兒，他才眨了眨眼睛，小手捏緊了電話線，認真地對聽筒對面的媽媽說。
“沒關係。”
這次，反而是溫苒沉默了。
“媽媽一定會盡早回來的，然後給小起補過一個生日，好不好？”
“好。”
“對了，蛋糕你收到了嗎？是我和外婆一起給你挑的，喜歡嗎？”
“嗯。”
“那就好……你等等，外婆也要跟你說幾句話。”
短暫的空白之後，白起聽到外婆有些虛弱卻慈祥的聲音。她說着生日的祝福，還給白起唱了一段生日歌。
“小起……”
再次聽到媽媽的聲音，白起忍不住往聽簡旁又湊近了一點。
“我們小起真的是很懂事，也很乖的孩子。”
“嗯……”白起想了想，忍不住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媽媽，等外婆身體好了，你一定要快點回來。”
“好。媽媽答應你，一定會快快回來。”
電話掛斷後，白起聽着聽簡中“嘟——嘟——”的忙音，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自己還有事情沒做完。
他回到陽臺，拉扯着把牀單晾上。牀單歪歪扭扭，拖拖拉拉，和印象中媽媽晾的不一樣，但反正沒有垂在地上，想來這個任務是順利完成了。
白起坐回只有一個人的飯桌上，打開外賣蛋糕嚐了一口。
蛋糕有點兒太甜了，沒有媽媽手做的好喫。
蠟燭被白起丟到了抽屜裏，那個只被吃了一口的蛋糕也被他塞進冰箱。
晚上，他比平時多打了好一會兒遊戲，才刷牙洗臉，爬上牀睡覺。
事件二：插曲
天氣預報很準，下午就飄起了小雨，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剛放學的白起撐着傘一路小跑，希望能在雨飄進陽臺，打溼牀單之前回到家。
纔剛進小區，他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大些的男孩，圍住了一個小孩子。
“快點交出來，要我說幾次？”
“就是，你也不看看我們錢哥是什麼人，磨磨蹭蹭的！”
“快點把最新的遊戲機交出來！”
有一句沒一句的吵鬧聲鑽進白起的耳朵，他想了想，拐了個彎，大步往那邊走過去。
媽媽說過，要樂於助人。
看見白起，爲首的那個男生一臉不屑地朝他揮了揮手：“小破孩兒，這沒你事兒，一邊去！”
白起沒搭理他，只是把那個坐在地上抽泣的小孩子拉起來。
“嘿？你怎麼回事？”爲首那個孩子仗着身材高大，一把就把白起按在地上。
沒想到白起直接順勢在地上一滾，掙脫開束縛，退後幾步冷冷地看着他們。
“……等……等等，錢哥，這個人好像是白起……”
“白……”聽了這句話，那個被叫做“錢哥”的孩子，臉色瞬間變了。
“就是那個，一個人打了好幾十個！力氣特別大，誰都攔不住的怪物！”雖然壓低了嗓子，小流氓的話還是一字不落飄進了白起耳裏。
聽到那個讓人不愉快的稱呼，白起的眉毛簇到了一塊兒。
“你說什麼？”
“我……我今天還有急事，就放你一馬！下不……下不爲例！”一邊嘴硬着，上一秒還飛揚跋扈的幾人一溜煙兒地跑了。
白起看了看逃跑的孩子們，小小地“切”了一聲。撿起他們慌亂中落下的遊戲機，塞到小男孩手裏。
“喂，這個給你。”
一直低聲抽泣着的小男孩，如今終於後知後覺，“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白起被他吵得耳朵疼，轉頭就打算走。想到他沒有傘，又折了回來，把自己的傘放到他身邊。
事件三：說辭
看着泣不成聲的小男孩，白起心裏止不住地納悶他到底哪裏來這麼多眼淚，還能嚎得這麼大聲。白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嘗試着多少安慰他一下。
“他們已經走了。你快回家吧。”
“小乖乖，你怎麼了？你是哪家的孩子？”在跑步健身的大媽聽到哭聲湊了過來。
“哦喲，你不是上次打了人那個小孩子嘛，怎麼又欺負人啦？”看到白起，大媽立馬將蹲在地上的小男孩拉到身後。
白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他……嗚嗚嗚……遊戲機……打倒了！！嗚嗚嗚嗚！！我害怕……嗚哇！”
小男孩嚎啕大哭着，話也說不連貫。儘管想努力解釋，但他斷斷續續的說辭，反而讓大媽認定了就是白起在欺負人。
這時，越來越多的大人聚集過來。一個看似是男孩父親的男人急匆匆衝上前，把小孩抱到懷裏安撫。
“這個小壞蛋又打人了！”大媽義正言辭地對男孩的父親說，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我沒有。”
男人的表情略有不悅，他抱起男孩，看着白起循循善誘：“道個歉吧，然後好好改正。你還小，做錯了事情不要緊，重要的是要承認和改正。”
“我沒有欺負他。“白起加重了聲音，又說了一次。
一個看熱鬧的人陰陽怪氣地開了口：“果然是因爲爹工作忙，常年在外。”
白起愣住了。
見他沒出聲，對方冷哼着繼續說：“當媽的一個人教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我家孩子之前就是被你……”
“不許你這麼說！”
白起紅了眼，握緊了拳頭，連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
“我沒有打人！也沒有做錯，是有人欺負他，那些人已經跑了！”
那人也沒想到白起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本想再說教幾句，卻對上了白起那雙沉沉地燃着憤怒的眼睛。
他一怔，原本準備好的話被堵回喉嚨裏，又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心虛從何而來。最後只又唸叨了幾句，走了。
雨依舊淅淅瀝瀝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