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區時，我的心情已經舒暢了許多。
雖然現在的戀語市已經發生了各種變化，但我卻有一種可以重新開始的感覺。
畢竟，這裏是真正屬於我的那個世界。普通人也好，evolver也罷。我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
我在腦中理了理當下要做的事，準備先回公司看一看。
於是掏出手機，打算給安娜姐撥個電話。
耳邊一直只有無人接聽的長鳴聲。我想到在孤兒院時接到的那個似乎來自安娜姐的來電。
“……是換手機號碼了嗎？”
我這樣想着，從通話記錄裏找到那個顯示爲未知號碼的來電，撥了過去。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機械音
“誒？”
我奇怪地停下了腳步，又試了幾次，確認這的確是一個不存在的號碼。
“怎麼會這樣？”
一段熟悉的風鈴聲傳進耳中，我擡頭環顧四周，驀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西月街，身邊是一家古董店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中驚呼。
“這不是之前在西月街的那家……”
我驚訝地走上前，發現這家店和之前我在另一個世界的西月街蒐集情報時的店一模一樣！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一瞬間，卓以那句話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不管是哪一個世界，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我按下自己加速的心跳，湊近了店門口，向裏面張望。
因爲隔着磨砂玻璃，我看不大清裏面的情況。
想了想，我伸出手，準備推門進去一探究竟。
我的手纔剛放上門把手，忽然，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猛地擡起頭，頓時呆住了——
“凌肖！”
“大驚小怪什麼，小聲點。”
他拽着我大步走進店內，我們路過前臺，那裏坐着的老闆竟也是我曾經見過的那位。
但他似乎並不認識我，只是笑着和凌肖打了聲招呼，甚至稱呼凌肖爲“老闆”。
我們進到古董店後廳，凌肖才終於鬆開我，我也終於能夠定下神來，仔細地看眼前的他。
不管在哪個世界，他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個人好像一直神奇地在各個世界之間穿梭，跟所有人都認識，掌握了所有情報……卻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
“看不出來你膽子還挺大。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我爲什麼不能走在街上？”
像是聽到了什麼滑稽至極的話，凌肖勾起嘴角，目光戲謔
“你就不怕被特遣署抓去做實驗？”
“實驗？”
我的耳畔響起那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講過的話，下意識脫口而出。
“加速進化艙？”
凌肖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再開口時還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語氣。
“嘖，知道得還不少。看來回來的這段時間，沒有少做功課。”
凌肖聳聳肩，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帶了一點微微的邪氣。
“那你知道，加速進化艙是做什麼的嗎？”
我愣住，看向凌肖略顯沉重的臉，雖然他很快就又露出那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
“終極進化。”
“……什麼？”
“加速進化艙能夠讓evol基因實現終極進化，在十五分鐘內，讓其中的evolver達到人類進化的終極形態。”
“人類進化的終極形態……那會是……什麼樣子？”
凌肖聳了聳肩，嗤笑一聲。
“這個，就要等真的有人進去再出來才知道了。”
我腦中思索着加速進化艙的功能，實現evol的進化……催動evol的進化……
這是不是，和queen的基因功能有些相似？
“怎麼，又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急忙拉回自己跑得太快的思緒，正色看向凌肖。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爲他們需要人做實驗，你要是感興趣，說不定可以去做做小白鼠……正合適。”
我懶得管他不恰當的比喻和壞笑的表情，皺着眉頭抓住關鍵詞。
“他們在做人體實驗？”
“差不多意思吧。”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很快捕提到我的情緒，輕笑一聲。
“你生氣了？”
“難道不該生氣嗎！”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表面上他們只建了個監管所，抓了點威脅社會安定的人。比如過度進化的evolver、black swan的人，或者什麼evolver組織的支持者。”
“你都說是‘表面’了……”
我還沒說完，就看見凌肖壓低眼角，笑了。
“喲，又想逞英雄？”
我眼珠一轉，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拋出問題。
“你故意把這些消息透露給我……是希望我能參與這件事吧”
凌肖微微一怔，抱着雙臂，不屑地看着我。
“想得美。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怕死，可以去一個地方看看。說不定會遇到有趣的人。”
他在旁邊的桌上隨意撕了張紙，洋洋灑酒地寫了個地址
我看他俯身書寫的側臉，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了句
“你還記得……我們來過這家店嗎？”
凌肖剛好寫完，他捻起那張紙，擡眼看我，看得我莫名緊張。
店裏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過了好一會，凌肖才把那張紙“啪”地抵上我的額頭。
“你猜啊。”
“你！”
他臉上的表情讓人又氣又無奈，我乾脆撇過頭，不再看他。
“懶得理你，我走了，不用送！”
我擡腳就往店外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不忘輕哼一聲
凌肖看着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笑容一點點從臉上消失
“倒是想不記得……嘖。”
我按照凌肖給的地址，找到了一間廢棄倉庫，半開的捲簾門上爬滿鏽跡，似乎荒廢已久。